自從溫子念大夢一場,在夢里瞧見一個拱手道別,成了天人永隔。他便很害怕自己以為的來日方長,成了永不再見。
所以他要去找莫真,于茫茫人海,千萬里山河間尋一個不知去向,不知是否安康依舊的人。
可是僅憑觀內山下區區十幾人,便想要尋得一人之蹤跡,無疑于.大海撈針。所以溫子念便想了很多。
比如托大威帝國掌舵人寧景清,寫道圣旨,號令天下九州所有官差一起尋找,想來功效極大,可是因為一己之私,便要掀起一場大風波......溫子念覺得不好。
書上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無論是書里書外,人間天上,底層的老百姓,都是一切存在之所以存在的意義,他不能如此。
九州上下,大小官員,無數大決策小計謀堆積如山,等著他們處理。好歹也是自小埋在圣賢典籍里溫子念,自然不忍心,也不愿。
那么擺在眼前的選擇,便只剩下個遍布大威九州,大城池小鄉鎮,眼線遍布九州。
這無疑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了。
那么,定州一言堂的左修竹同志,自然成為尋人路上的重要關卡。
商人重利,按理來說只要所給報酬足夠,便是請滿乾坤的幽魂幫忙尋找,也不是什么難事。但是一切與利益掛鉤的邀請,溫子念總覺得有些不踏實,萬一有人從中作梗,給出更加厚實的報酬,保不齊會反水坑害。
唯有將所求之人與自己拴在一根繩子之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兩個心懷鬼胎的人,才會將所有氣力朝著同一個方向使勁。
剛入定州那會,溫子念不是幾次三番拒絕左修竹的盛情相邀嗎?
溫子念便想著將昔日所虧欠的彌補三兩分,最好能落幾個小尾巴在對方手里,讓他覺得只要他的想,自己就會身敗名裂。
不就是青樓嗎?走著!
不久是促膝深夜談心嗎?誰怕誰!
只是......萬萬沒想到,山上小樓里的姑娘,偷偷摸摸下了山不說,還以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方法,變得無法辨認。
還好觀里的浮萍沒有乖乖聽話飛下山,還好關鍵時刻認出來眼前少年非少年,是個調皮可愛仙氣浩蕩如云海的丫頭。還好......沒下手!
要是一拳頭將其打到廢墟里,可不是賣個慘裝個可憐便能躲得掉的了。
此時此刻埋在廢墟瓦礫下的溫子念,看上去凄慘,實際上心中竊喜不已。
生命就是這樣的神奇,命運就是這樣的可愛。
經歷這番變故,以后睡在一言堂的事情,便已是板上釘釘了!
很好。
林曦將插入劍鞘,抱在懷中的鐵劍扔給一旁的老道士,二話不說扭頭便走。
其余完好無缺的樓里,站滿人煙,朝著春戀樓里指指點點。
“這是怎么了?”
“估摸著怕是背著家里的母老虎偷腥,被抓了吧!”
“啊?偷個腥被抓,搞這么大陣仗?樓都被拆了???”
“那可不,瞧著架勢,母老虎估摸著是個符師!”
“不會吧,現在符師已經如此不值錢了嗎?你看看,瞧著這年紀也不大啊。怎么就是符師了?”
“你懂個屁,人家符師本事可大可大了,區區返老還童,青春永駐自然也不是什么難事,你不要看她才十七八的樣子,保不齊家里孫子都有了!”
“臥槽,嘖嘖嘖,難以想象難以想象......唉,我說你說這么大年紀了,胸脯是挺還是塌?”
“噓,娘的,你這孫子不想活勞煩死遠點,背后嚼舌根,還是嚼符師大人的舌根,你就不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嗐,怕個屁,隔著遠,她能聽到?喂,那小妞,上來玩呀!”
樓上自以為低聲調戲便不會被調戲之人知曉的街頭混混,渾然不知一個符師的可怕。
凡目光所至之地,符師想要聽見的,哪怕微弱如螞蟻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