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也在做一樣的事嗎?笑臉相迎,背后舉報……不靠這些,你要怎么接著往上爬?”
“它只是一種手段。”馬尾女望著許昊,眼睛里可以看得到真誠,“相信我,我和他們不一樣。”
許昊聞言,卻沉默了下來。
真的……不一樣嗎?
直視著對方雙目中的渴望,他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荒誕和諷刺。
……不,這樣不對。
哀求還在繼續,終于,許昊忍不住了,揮手打斷對方的話: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
聞言,馬尾女微微一愣。
她終于停下了喋喋不休的求饒。
許昊則是接著道:“說不定……說不定其他人也是你這么想的。他們懷著純潔的目標進來,豪言壯語,想要改變這個體制,可是然后呢?規則壓得人抬不起頭,于是,大家都妥協了,開始順應體制的規則,用當初的遠大理想麻醉自己,然后心安理得地使用那些自己曾經鄙視的手段,拼了命地相互傾軋、往上爬……”
“結果呢?絕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半路上,少部分人爬到頂端,可你們還有能力再去改變這個體制嗎?一批又一批的新人涌進來,學著你們當初的模樣,前赴后繼地往上爬。它已經形成了一股浪潮,況且……你們一路上來反復練習的本領,也只有如何服從規則。”
說到這里,許昊深吸一口氣,露出無奈的神情:“你說你要改變學生會,可是……你已經被它給同化了啊。”
“我……”
馬尾女愣在原地,開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許昊見狀,嘆了口氣,從地上站起身,用力拍著衣服上的泥土和灰塵。
“學生會沒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他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對方,“你們每天忙上忙下,很多人也不知道你們到底在忙什么。學校很大,可以干的事情很多,這里混不下去了,為什么不換個地方呢?”
馬尾女緩緩低下頭。
“……你不懂。”
許昊見狀,搖了搖頭,轉身便要走。而這一次,對方似乎也失去了攔住他的動力,任由他離開。
朦朧的星光下、馬尾女的目送下,很快,他走出這條小路,消失在了寂靜無人的北校區。
次日。
植物課上,許昊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拿出手機,刪掉了那條錄音。隨后,他在飛信上朝著張薔寫道:“不好意思學姐,我試過了,真的調查不出是誰舉報的。”
大約五分鐘后,手機振動了一下。
許昊拿出來一看,是張薔的回復:
“沒關系,人已經找到了。”
頓時,許昊心中咯噔一聲。
“是誰啊?”
“顧雪菲,就是那個喜歡扎馬尾的,兩面三刀的騙子,當面叫我叫得比誰都親熱。”張薔分成好幾段回道,“今天早上,她忽然去辦了休學手續,說是得了什么怪病,想要回家休養兩年。還用得著問嗎?這個節骨眼上休學,肯定是自己心虛了。”
“……好吧。”
許昊看完,深吸一口氣,這么回道,然后收起了手機。
休學啊……
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有點后悔,覺得自己可能太魯莽了,逼得人家就這么回家休學兩年。不過……對于她而言,這或許是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結局吧。
兩年不算啥,修真者的生命漫長,他們有充足到可怕的時間,來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許昊忍不住嘆了口氣。
半走神地聽完了整堂課,最后,下課鈴響起,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正要跟著室友們向外走……
忽然,幾個陌生人攔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