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惟演聽了,卻苦笑一聲,問她:“小娥,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帝王家?”
劉娥扭回頭來,詫異:“你為什么要說這個?”搖頭,“我不明白。”
錢惟演嘆息道:“他是皇子,是官家最喜歡的兒子,如果他想對你不安好心,根本用不著這樣費盡心思為你安排,為你著想,唯恐惹了你不高興,唯恐讓你感覺不舒服,這樣小心翼翼地把你捧在心上,一點小事也怕傷到你的心。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要對你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姑娘不安好心,根本不用等到今天,甚至根本不會讓你有拒絕他的機會。”
劉娥氣得站起來欲往外走:“哼,你就是為他說話,我不怕你的。”
錢惟演低頭看著自己的茶,自嘲地一笑:“他只是太喜歡你了,所以生怕做錯事,說錯話。喜歡你,并不是罪過,對嗎?”
劉娥急了:“用不著你把他說成這樣可憐,他可是,可是……”
錢惟演沒有看她,只繼續道:“我知道你聽了雷允恭的話,又遇上旁人的誤解,所以把所有的罪過,都怪在他的身上。但這件事,完全非他所愿。他只是心悅于你,卻不好意思開口。沒想到雷允恭這個奴才自以為看出他的心意來,于是自作主張跑來跟你胡說。但你要理解,他是個內官,并不能明白男女之間單純的傾慕之心,在他的理解里,就只能理解為侍寢。”
劉娥將信將疑,不由轉頭坐了回去,問他:“你怎么知道,雷允恭說的不是他的意思?”
而此刻,就在這茶坊中,樓下龔美正被那茶博士纏著糾正灌輸一堆茶點知識,而在他們隔壁的房間,有人差點就要破壁而入了。
此時隔壁房間,雷允恭苦著臉,拉著韓王趙元休,壓低了聲音苦勸:“殿下,您這時候不能過去。”
元休惡狠狠地瞪著這個害他如此的罪魁禍首,壓低了聲音威脅:“你還敢擋我,我回頭打折你的腿!”
雷允恭苦哈哈地賠罪,又提醒他:“殿下,錢二郎說過了,得等他說‘當面說明’的時候,您才能過去,否則就會誤事。”
元休繼續瞪他:“都是你的錯!”
雷允恭臉都抽成苦瓜了,一邊賠不是:“是是是,奴才是個閹人,奴才啥也不懂,都是奴才的錯。”一邊還得提醒著:“殿下,您聽,您再聽聽。”
元休忙豎起耳朵再聽,就聽得錢惟演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素日與他相處,難道他為人如何竟是看不出來嗎?”
便聽得那頭劉娥好一會兒沒說話,才道:“我,我不知道。”
元休心里發急,我待你如何,你為什么會不知道?
就聽得錢惟演在那里循循善誘:“難道你就沒想過你的將來會是怎么樣子的,會跟一個什么樣的男人……共度終身?”
元休只覺得心里在怦怦亂跳,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亂,既怕她不說,又怕她說出來不是自己。如此患得患失,惶恐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