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只得去了。
郭熙看著心腹宮人不解的眼神,心中卻是暗嘆一聲。她知道她們在詫異什么,她一向不屑以這種手段爭寵。可如今,她爭的不是寵,而是想以此試試那個劉美人在官家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試出來以后,她應該怎么做,她其實是有些茫然地。她只是忽然間情緒的直覺,高過了她素以自恃的理性。而可更悲的是,她在發現這一點以后,卻是只在腦海里閃過想控制的念頭,卻終究放棄了這份自我控制。
此時梧桐院中,趙恒正與劉娥剛剛上了床,就聽得雷允恭來報說,二皇子生病,皇后急請,不由得也嚇了一跳。忙披了衣服叫進雷允恭來問:“可知是生了什么病,太醫可去了?”
聽得雷允恭稟道:“皇后已經吩咐去叫太醫了,只是自己嚇得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才命奴才來請官家過去拿個主意。”
趙恒猶豫道:“這——”不禁看了看劉娥。
劉娥知他心意,連忙拿起外衣道:“三郎,既然是二皇子生了急病,你還是快過去看看吧。”
趙恒方才一急顯了相,此時反而坐下了,道:“孩子病了,自有太醫,我還是不去了。”
劉娥正色道:“三郎,太醫雖去了,遇上什么事情,卻還需要個拿主意的人。常言道愛屋及烏,二皇子雖然不是我所生,我卻同你一般地關心。天底下為父母的,孩子生病怎么能夠不去看望呢。我們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不必拘于這一日,請三郎去皇后的宮中吧!”
趙恒心中似覺得梗了什么東西一般,看著劉娥,竟是一句也也不出來了。他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了劉娥一下,用力之大,直要將劉娥整個人鑲進他的心中似地。
他放開劉娥,輕撫了一下她弄亂的發稍,兩人眼神交加,已知對方心意。趙恒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先去了。你好自歇息,我明日一早過來看你。”
劉娥喚了雷允恭進來,服侍了趙恒更衣,親自送到了宮門,見著劉承規引著趙恒,輿駕漸漸行遠,遠到連燈籠消失在夜色中了,她仍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似已經站成一具石像。
侍女如芝瞧得惴惴不安,壯著膽子上前輕聲道:“娘子,官家已經去遠了!”
劉娥轉過身來,那一刻似有些茫然:“啊,官家已經去遠了嗎?”
如芝道:“是啊,已經去遠了。娘子,這二皇子,真的病了嗎?”
劉娥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感覺,皇后或許是借這件事,來試探官家心中到底在乎什么。”
如芝氣忿地:“您的意思是……皇后可能是用這種手段來給您這個下馬威,真是太無禮了。娘子,您為什么不留下官家,橫豎,這事兒她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