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謂心中暗嘆一聲:“這種僵局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總得要讓寇準明白,我們之間應該怎么樣相處合作啊!”
“這種僵局不能再繼續下去了,”近在咫尺的寇準看著丁謂,心中也暗嘆一聲:“丁謂,縱有多年情誼,你我之間該劃清的,也是該說明白了。”
酒過三巡,上了一盆羊羹來,寇準因為心中有事,一時不注意,拿著湯匙喝羹湯時,沒倒入口中,卻全灑在了胡子上。這個時候丁謂正站在他的身邊,很自然地順手拿袖子幫他擦了一下。寇準自己正要動手,不料丁謂如此殷勤,不覺得心事浮上,帶醉斜眼看著丁謂,哈哈一笑道:“參政是國家大臣,何必要殷勤為長官溜須呢?”
丁謂斷沒料到他竟有此一語,猝不及防,竟整個人傻住了。旁邊的眾臣見勢不妙,忙都上前打哈哈道:“啊,寇相喝醉了,丁參政不必當真,不必當真。”
丁謂回過神來,看著寇準,面無表情地一字字道:“看來,寇相真是喝醉了,醉得不輕啊!”
寇準一言即出,自己也怔了一怔,卻不知怎么地,渾身頓時輕松了下來。
“終于撕破這張臉了!”他坐在酒桌后,看著丁謂漸漸遠去的背影,他這樣想著,卻隱隱地有一種悲哀。哪怕是再要好的朋友,道不同不相為謀,到一定的時候,總是要分開的吧!
“道不同不相為謀!”此時,走出中書省閣部的丁謂,心中也是想著同樣一件事!他那樣努力想要維護著的一種和平景象,終于打破了。其實這半年多的相處共事,他早已經隱隱覺得寇準與他的處政理事思維是完全不同,遲早終有分手之時。只是他不愿意面臨和寇準翻臉的情況,和寇準為敵是一件很令人頭痛的事,他也不過是維持得多長是多長罷了!
隨著他同時出來的三司使林特,忙勸他道:“寇相想必是喝醉了吧,參政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丁謂嘴角微動一下:“酒醉三分醒,一個人酒醉之后的態度,說明他對別人最心底里的看法。”他自嘲地一笑:“溜須?倒沒想到,我在寇準的眼中,只是這樣的一個人。”
林特忙道:“若無參政大人,寇準還在陜州邊遠地方呢,若無大人力薦,寇準哪得為相。不想此人竟如此忘恩負義。”
丁謂遙望天邊,嘴角掛著一絲自嘲的冷笑:“忘恩負義,倒也不必這么說。只不過我現在才知道,有些人,竟然是煨不熱的。”
一個人最大的敵人,往往是他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