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為人君者,萬萬不可過于苛刻了,一旦刻薄,臣子們便離心離德了,到那個時候,誰又替你辦事,牧民?
就說這個華昶吧,朕知道,你這心里,定是對他極為不滿,可也不能如此啊。
供是功,過是過。
這華昶,能大災之后,他親自帶人上河堤,也算是一員好官了。
哪怕你是再為不滿,可不能再這件事上指責他,不可刻薄,明白了嗎?”
弘治皇帝的意思也非常的明了,作為君主,你可以可以臣子,但是也要講究方法,功過要分開。
朱厚照還想爭辯,卻只見弘治皇帝接著繼續說到:“可要是真的如此,有些事,不得不防………”
弘治皇帝的語氣冷了下來:“蕭敬,廠衛派出人,去。南昌,此事,徹查………”
此事,寧可小心,絕不放過。
“是,陛下,老奴明白了。”
“對了,英國公的奏章倒是來了,求娶徽王之女,朕已經恩準了,日子,就定在三個月后,也好讓英國公府好好準備一下,徽王府那,也得做好準備。
還別說,這英國公對這件事倒是分外上心,動作倒是快的很啊。
這張侖一眨眼就要成親了,成了家,就算做是大人了,要是在讓他在東宮做個金吾衛小旗,倒也說不過了。是該給他動動了。
張侖是東宮的人,太子,你說說,該如何安排,是放到南京去操練操練南京班軍,還是就留在北地衛所?”
這,朱厚照有些遲疑,這事,關自己屁事,張侖去哪,和自己有個啥關系。
哎,好像,他是自己小弟………
可張侖,真的是個廢物啊,放哪去,那不還是廢物。
弘治皇帝低頭繼續看著奏章,“你先想想,這也不急,等過些日子,再來給朕說。
你說的華昶的事,朕已經知道了,此事,水落石出之前,切不可亂說,明白了嗎?
朝廷眼前,最要緊的,就是殿試。
此事,事關重大,朕也想看看,這王守仁你倍加推崇,到底如何,看這次,能得個什么名次。”
王守仁這些日子渾渾噩噩,如同魔怔了一般,整個王府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哀愁。
王華徐徐的到了書房,開門,便見王守仁端坐在書桌之后。
王守仁的頭有些亂,扎在頭上的方巾有些歪,眼睛布滿了血絲,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東西。
王華心里又是一陣絞痛,哀愁又多了幾分,這娃這些日子,到底咋了。
王華走近一些,便見一張紙攤開,上頭是王守仁手書的一句話。
龍飛鳳舞,用的乃是草書,深得王華的真傳,尤其是這草書,極有神韻。
這句話,就是……從百姓中來,到百姓中去。
這話,王華愣了一下,抬眸一看,此時王守仁依舊枯坐著,對著這四個字發呆。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華讀過了經史子集數不勝數,開始搜檢自己平生所學,想要從這句話之中尋覓出任何與之聯系的東西。
可是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
他沉吟了良久,輕輕咳嗽了一聲。
不知多久沒睡,熬紅了眼的王守仁這才意識到什么,輕輕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