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下來,吃過晚飯,沈硯白直接就去了彭瑞東的住處,到了他家門口,天已經完全黑了,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鐘。這一路上,包括現在,沈硯白都留意著周圍環境的變化,她確信沒有異常,這才敲響彭瑞東家的門。
敲了兩聲,沒人回應,門雖然是關著的,但門縫是亮的,屋內顯然有燈光,沈硯白又敲了兩聲。
“哪個?”屋內傳來問話聲。
“我。”
一個“我”字,顯然不能證明究竟是誰,沈硯白只是告訴屋內的人,我是一個女的。
門打開了,開門的正是彭瑞東,沈硯白見過他的照片。在重慶的時候,沈硯白的上線老戚所做工作可謂非常周全,所以現在沈硯白就省去了鑒別的過程。
彭瑞東顯然不認識沈硯白,他堵著門,問道:“你找誰?”
“不好意思,我想打聽一下,這有房子出租嗎?附近的也行。”
彭瑞東說:“你要租民房,還是倉庫?”
沈硯白說:“一個擋風避雨的地方,價格合適就行。”
彭瑞東已經露出平和的微笑,“我可以幫你問問,你要多大的房子?”
沈硯白伸出四個手指,說:“我可以出三塊大洋,房子大小不在乎。”
暗語完全正確,彭瑞東閃身,讓進沈硯白,隨后還留意了一下門外的情況,顯然并無任何異常。關好門,彭瑞東伸出手,“歡迎你,鐵匠同志。”
緊緊的握手,沈硯白也覺得自己有些激動,像是異鄉漂泊見到家人一樣,沈硯白明白這種感覺正是歸屬感使然。
彭瑞東說:“什么時候到的南京?”
“前天。”
“這一路不容易吧,”彭瑞東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來,問道:“前天?從上海過來的?也是坐的火車吧?”
沈硯白向來比較敏感,彭瑞東問的這么仔細,想來應該也是對前天發生的列車刺殺案了解到一些信息。沈硯白點點頭,答道:“是,是坐火車來的。”
彭瑞東沒有追問下去,也是點點頭。
沈硯白又說:“來的時候,我在火車上看到一起刺殺案,手法上很專業,但判斷不出是什么人干的。”
關于列車刺殺案,彭瑞東已經聽過行動執行人譚五的匯報,巧合的是沈硯白居然也同在這一列火車上,還目睹了行動,正好借著個機會,彭瑞東很想聽一聽當時的一個局外人是如何觀察到的。
譚五匯報時說,行動很完美。現在問題來了,既然很完美,那么沈硯白如果是日偽特務,那么她觀察到了什么?行動是否還叫完美呢?另外,此時的沈硯白是否能指認出當時的行動執行人,也就是譚五。
彭瑞東問的很具體,沈硯白基本也還原了當時自己觀察到的情況。沈硯白說的是有兩個刺客,彭瑞東知道,實際是三個刺客,也就僅此一處出入。
彭瑞東心里贊嘆沈硯白非凡的觀察力,他問:“這兩個刺客,如果你再見到的話,你能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