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擬定問詢的兩個核心問題,沈硯白都做了回答。此外伊藤還有一個重要的布置,并要求石川一定拿捏好分寸。
石川問:“有一點我們很疑惑,所有人都知道,戰爭已經阻隔了道路,你是從重慶出發,到達了南京,我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硯白將目光移至窗外,片刻又移回,她說:“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
石川說:“你必須回答。”
沈硯白搖了搖頭,“如果非要回答,我可以撤回我的簽證申請。”
“就因為這一個問題,你真的打算放棄申請?”
“不是我要放棄申請,因為這樣的問題,我不方便回答。”沈硯白說著,將目光鎖到筆錄員的筆記本上。
石川明白沈硯白的意思,“好,”石川轉而對筆錄員說:“下面這一段不用記錄,”筆錄員點點頭,將鋼筆放在了筆記本上,石川又對沈硯白說:“就算私人聊天,你看可以嗎?”
“好吧,我可以大概說一下,從重慶到南京,重慶方面不提供合法的通行憑證,常規的、合法的路線我肯定到不了南京,所以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我希望你能夠理解,如果以此你們拒絕我的申請,我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石川點了點頭,“我能理解,這個問題,我們不記錄,僅僅是聊天,你可以輕松一點。”
沈硯白露出淡淡的微笑,“好的,謝謝你的理解。”
石川說:“有些問題,我們無法回避,比如說,日中處于戰爭狀態,你離開軍統,離開重慶,并且來到南京,你考慮過重慶方面會對你的行為怎么定性?”
沈硯白又瞥了一眼筆錄員,石川說:“不用擔心,這只是一般性的溝通,不作為申請批準的評判依據。”
沈硯白問道:“既然不作為評判依據,那么我的回答也就無關緊要了,是這么理解嗎?”
石川猶豫片刻,說:“是這樣的,你的簽證,我們需要確定你的身份,這么說吧,你是重慶過來的,合法的辦理簽證是更嚴格的,目前情況下,你自己認為什么樣的身份,我們可以為你辦理簽證呢?”
沈硯白陷入沉思,她搖搖頭,沒有說話。
石川提示道:“你應該知道的,你的重點是重慶來了,你應該是怎樣的身份?”
沈硯白似乎是立刻明白了石川的意思,“難民?我明白,離開重慶,是為了避免戰爭帶來的傷害,實話實說,避難的確是事實。”
石川點了點頭,“如果是難民,你應該在申請中注明。”
沈硯白有些猶豫,最后她還是下了決心,“不行,這個不能落在文本上,文本上一旦確定這樣的身份,此后一生都會有這樣的印記,這個不行。”
“如果你拒絕的話,你無法拿到簽證,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沈硯白說:“不用考慮,如果這個是前提的話,我可以放棄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