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康帝柴奐的皇陵尚未建成,因為遷都索性停工了,柴奐的梓宮至今還在相國寺中停放。
太子柴策在出京之前便已經接到柴晏送去的信函,福王闖宮,胡太后瘋了,胡家滅門,以及那個假皇帝的事,不但太子知曉,成武皇帝柴冀亦知曉。
也就是說,除了小皇帝柴冉已經變成小滿的事情以外,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們心知肚明。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沒有什么比柴冉死了更合適的了。
無論真正的柴冉是死是活,做為皇帝的柴冉一定是死了。
即使有朝一日,某地冒出一位皇帝柴冉,有萬民擁戴,起兵復辟,那么不論這個柴冉是真是假,他也一定是假的,必須是假的,留在史書里的柴冉,死在登基后的第三年,時年十歲。
既然躺在梓宮里的小皇帝是假的,成武皇帝柴冀,自是不會讓他葬在位于舊京城外的皇陵里。
既然柴冉死在新京,太子到達新京之后,便派人在新京附近尋找一處風水寶地,做為柴冉的皇陵。
在此之前,柴冉的梓宮存放于廣濟寺內,廣濟寺鳴鐘三萬次。
除了柴冉沒有葬進柴氏皇陵,其他該有的禮數,絲毫未減。
太子柴策,為自己的這位小堂弟,主持了隆重的葬儀。
福王自從回來之后,便病倒了,太子親自登門探望。
對于福王在白鹿山九死一生的事,太子向福王表達了誠摯的歉意。
“幼弟年少頑劣,小兒天性,行事無狀,讓您受苦了,這都是孤平日里管教不嚴,是孤之錯。”
福王差點給氣死。
柴晏那小兔崽子,綁架我孫子,逼我去行宮,我兒子受傷和他也脫不了關系。他干了這么多壞事,你一句年少頑劣就翻篇了?
可是太子認錯,福王也只能假模假樣的連說“惶恐”,又道“愧煞我也”。
這樣一來,他吃的苦,兒子受的傷,便翻篇了。
福王用衣袖抹著眼淚:“太子啊,只要天下安定老朽便心滿意足了,只是老朽的孫兒,老朽的孫兒......”
福王老淚縱橫,哭得傷心不已。
太子為之動容,連忙安慰:“說起來阿薈也是孤的堂弟,昨日孤考教了他的功課,當真是可造之材,假以時日,必為國之棟梁。”
福王心中一動,太子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字字句句皆是褒獎之辭,可是不知為什么,這些話在福王聽來,卻令他隱隱感到不安。
果然,太子接下來便道:“孤臨行之前,父皇已派人去接陸之禮陸老進京。叔公或許知曉,我們兄弟皆出自陸老門下,陸老的次子陸文鷹先生,與樹人書院紀山長齊名,素有南陸北紀之稱,父皇已將梨花山賜給陸二先生用來開設書院,教書育人,到時孤的長子也將入書院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