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州與平城接壤,州城與平城府相隔僅一百余里,而太皇太后所在的白鹿山,便在保州府與平城府之間,這便是讓柴承替先帝柴冉敬孝,承歡膝下了。
消息傳出,百姓們紛紛稱贊皇帝仁慈,太皇太后先后痛失兩個孫子,白發人送黑發人,若說不傷心難過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孫子雖然沒有了,可是有重孫子,什么,重孫子是過繼的?過繼的也一樣,都是姓柴的。
只有一小部分人在悄悄嘀咕,保州與平城離得那么近,簡直和一個地方沒有兩樣。
一地兩藩王,這是要相互制約啊。
福王根基深厚,寧王初來乍到,又只是個小小孩童,誰勝誰負,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是寧王背后是寶安王府啊,他有親生的祖父和父親,還有一大堆叔伯,這些都是他的親人,他們能幫他。
果然,很快便又傳出新的消息,鎮國將軍柴延年,與兩個弟弟,連同各自家中女眷,一起陪同寧王就藩。
柴延年是寧王的親生父親,由他照顧四歲的寧王柴承,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此時的京城已經入冬,柴晏去了刑部觀政,每天上衙下衙,生活規律,晚飯要么在李食記,要么就在青萍巷。
無論是李食記的伙計,還是青萍巷里夏二姐等人,都把他當成了老板娘的準女婿,李綺娘對他的態度還是淡淡的,但是每次柴晏來了,她都會親自下廚。
日子如水,緩緩過去,這一天柴晏帶了柴浩出宮,半路上刑部堂官傅文明讓人找他,刑部那邊臨時有事,讓他回去。
柴晏想讓人把柴浩送回東宮,柴浩死活不肯回去,無奈之下,柴晏只好把他送去了李食記。
小滿和董小白還沒有放學,李食記也還沒到上客的時候,后廚里都在忙碌,柴浩這里看看,那里摸摸,這里的人,除了從平城來的幾個人以外,別人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當他是老板娘準女婿的小侄子。
代大廚抓住柴浩的手,瞪著眼睛:“餓了就說話,不許偷吃。”
......
待到小滿和董小白放學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柴浩吃得滿嘴油光。
李綺娘見三個孩子湊齊了,也就不再管了,開了一間平時不常用的偏僻雅間,讓他們在里面做功課。
大牛從外面跑進來,手里拿了一封信:“老板娘,國公府的人送信過來。”
國公府不是第一次送信,齊慰的信件是通過軍驛送到京城,再由國公府的人轉交給李綺娘。
李綺娘連忙擦擦手,接過信回到做帳的那間小屋。
齊慰在信上說,他明日便要啟程回京了,福生也跟著一起回來。
李綺娘看看日期,齊慰此時應該已在路上。
李綺娘把信放好,走出小屋,便忙活起來。
整個下午連同晚上,李食記的人都覺得老板娘像是在趕時間。
晚上,東宮來人,接走了玩得不亦樂乎的柴浩,順便帶來了太子妃的禮物,禮物是給小滿和董小白的。
給小滿的是一方古硯,給董小白的則是一只小玉馬。
東宮來的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說話也很是客氣委婉,只字未提東宮和太子妃,稱呼柴浩也是小公子。
小滿心知肚明,可是董小白卻不知道,他扯著柴浩大聲說道:“耗子,下次你再來就直接到學堂外面等著我,我們學堂不遠有處林子,我帶你去那兒打鳥。”
“大白,你要說話算數,對了,你別忘了要給我一個彈弓的,你上次說過。”柴浩聽說董小白給了小滿一只彈弓,他也想要。
“好,下次我從家里拿過來,你來了就給你。咱們交換。”董小白揚揚那只小玉馬,用彈弓子換小玉馬,不虧。
三個小孩依依不舍,如同生離死別一般,直到柴浩跟著老嬤嬤走了,董小白才嘆息道:“耗子真慘,又要失去自由了。”
這一次,小滿沒有反駁,他鄭重點頭:“沒錯,耗子回去,就像坐牢一樣。”
他深有同感,宮里的日子和現在相比,可不就像坐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