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懷帶著大牛和珍珠,提著大包小包,去拜訪胡掌柜。
客棧里冷冷清清,大堂里只有一個伙計在打瞌睡。
顏雪懷看了看,這個伙計是生面孔,她不認識。
大牛走過去叫醒了伙計,伙計打個哈欠,懶洋洋地問道“住店嗎要幾間房”
大牛說道“我們不是來住店的,請問胡掌柜在嗎”
伙計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耐煩“不在”
大牛一怔,又問“小五呢,他在嗎”
小五是大牛的親戚,就是托了小五,他和大壯才能來李食記。
“小五啥小五我們這兒沒有這人。”伙計沒好氣地說道。
大牛不高興了,這人啥態度啊,他正要再問,顏雪懷開口問道“帳房劉先生可還在”
“你們認識劉先生”伙計問道。
“是啊,我姓顏,我家鋪子在會昌街上,小哥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劉先生。”顏雪懷使個顏色,珍珠掏出幾個銅錢放到桌子上。
伙計的眉頭終于舒展了,把銅錢塞進懷里,轉身進了帳房。
很快,伙計又出來了,身后跟著劉先生。
劉先生看到顏雪懷,先是怔了怔,隨便看到顏雪懷身邊的大牛,終于確定眼前這位漂亮姑娘確實是經常帶著美食過來的那位少東家。
大堂里沒有客人,劉先生挑了一張桌子,請顏雪懷坐下“顏姑娘,你們不是南下去京城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顏雪懷笑著說道“剛剛回來,我家要安排鋪子里的一些事,所以就回來了。”
又寒暄幾句,顏雪懷問道“劉先生,胡掌柜和小五他們呢,為何客棧里只有您一位熟人了”
“唉”,劉先生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如今生意不好做,你也看到了,客棧里沒有幾個客人,東家便把客棧賣了,如今是東家自己在管著,沒有請掌柜,小五是跟著胡掌柜一起走的,我是帳房,反倒是給留下來了。”
顏雪懷問道“胡掌柜現在哪里高就”
劉先生說道“屋漏偏逢連夜雨,老胡離開客棧,家里也出了事,唉。”
劉先生原本不想說胡掌柜的家事,無奈顏雪懷軟磨硬泡,劉先生只好簡單說了。
胡掌柜的發妻前幾年過世了,留下一兒一女,女兒已經出嫁,兒子卻還很小,胡掌柜以前沒日沒夜都在客棧,沒辦法照顧兒子,請媒婆介紹,續弦娶了一位逃難來的年輕寡婦王氏,王氏二十出頭,干凈俐落,把胡掌柜的小兒子照顧得很好,胡掌柜對王氏也越來越信任。
胡掌柜沒了客棧的差事后,并不著急,一來他做了多年掌柜,家底厚實,二來他在平城也算是小有名氣,又有些人脈,想找個差事并不難。
胡掌柜便趁著空閑去了鄉下,他想趁著田地便宜,置辦個小莊子。
沒想到胡掌柜從鄉下回來,卻發現王氏和小兒子全都不見了,放在家里的銀錢連同他給王氏買的頭面首飾,全都不知去向。
每天過來幫傭的老媽子告訴他,他走后的第三天,老媽子過來時,就發現家里鎖了大門,胡掌柜報了官,官府從人牙子手里找到了他的小兒子。
王氏把小兒子賣給人牙子,自己卷了錢財跑了。
街頭巷尾說什么的都有,有的說王氏是放鷹的,還有的說胡掌柜帶了綠帽子,經此一事,胡掌柜大受打擊,每日閉門不出,就連劉先生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他了。
顏雪懷問明胡掌柜家里的地址,帶著大牛和珍珠找上門去。
來開門的是胡掌柜的兒子,小男孩只有六七歲,可能是被人賣過有了心理陰影,看到陌生人時怯怯的,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動物。
顏雪懷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亂槽槽的家,和一個醉酒的頹唐老男人,可是出乎她的意料,胡掌柜的家干干凈凈,胡掌柜的人也同樣干干凈凈,只是人很瘦,他原本也不胖,現在更瘦,像根竹竿,身上的袍子顯得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