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道:“還是你說入畫的時候提醒了我。我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讓她們過來立規矩的。”
惜春看著迎春笑著道:“二姐姐這話說的,我隨意說了入畫幾句倒不知道有這樣用處。”
迎春笑道:“你呀!我竟是白比你多讀了幾年書,竟不如你十分之一。”
惜春擺弄著那本《太上感應篇》,心下一動道:“我是最看不進這樣的書的,要我看,讀些書太過于把我們正常人桎梏住了,我們都是俗人,又不是尋仙問道之人,何苦照著書上學神仙的規矩呢!”
迎春臉一紅道:“我也是隨意翻一翻,誰就當真要成了神仙了呢!”說著把那書從惜春手里奪過來,擲在架上,道:“再也不看這些了。”
惜春笑道:“二姐姐,早該把那書扔了,要不是它害的,何苦這么縱著下面的人那么無法無天的。”
迎春道:“這么著,少不得她們背地里嚼舌頭了。”
惜春道:“二姐姐心善是真的,但是一點兒鋒芒都沒有的善良,最是容易被人利用的,也容易被那沒上沒下的人欺負了去。”
迎春道:“我知道,以前不管家不知道,這一管了家,就知道,家里的一分一錢都要有個算計、有個章程,要不就亂了套了。”
惜春道:“二姐姐說的是,這么大一大家子,不管家時,根本不知道有這么多口子人需要養活是不?”
迎春嘆道:“是啊!就說廚房里的采買吧!那都是有分例的,也是有很大的水分的,你猜怎么著?”
迎春湊上來,惜春探過頭來聽著,迎春道:“別的不說,就是那雞蛋上,一個月就要用幾千個,采買給我報的五錢銀子一個,我另外打聽了,就兩錢銀子一個。”
惜春笑問道:“這點子小事兒,姐姐也上了心,姐姐是怎么打聽來的?”
迎春道:“我叫司棋找人去外頭打聽的,她說她托了她嬸娘給問的,還直接給買回了幾十個回來,我正想著怎么辦廚房這件事兒呢?”
惜春一聽是司棋的嬸娘給問的,眼睛瞇了瞇,她知道司棋的嬸娘就是秦顯家的女人,在后來的大觀園里,她就想法設法的替了柳家的,進了廚房,只一天又被換出來,一天也不踏踏實實的干,倒騰了府里的東西自己送人情,不是一個踏實的人。
惜春知道這有可能是司棋的意思,她生怕迎春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想了想,對迎春道:“大廚房里的采買都是太太早些年安排下的老人,要是突然給換了,太太面子上也過不去。”
迎春一聽太太,心里又有了幾分懼色,不免為難起來。
惜春道:“姐姐何不敲打敲打她,警告一下。”
迎春道:“怎么敲打?”
惜春小聲道:“廚房的事兒,不像別處,這里面的事兒比較雜,姐姐可以這樣,或一兩個月上就派人去外頭問一次價格,不拘哪個屋里的管事兒媽媽,哪怕是奶媽或是上夜的,你只管去讓她問,回來后跟采買報帳的價格一對,就像這次的雞蛋,你就當著她的面把這價說出來,讓她也按照這個標準去買。”
迎春道:“然后呢?”
惜春道:“也不用太緊著了,你就挑那些價格差的多的,叫嚷出來讓她去處理,做為一個采辦,這點兒事兒都處理不了,那也不可能,以后每個月,或一樣或兩樣的說出來,讓她知道你心只有數,時間一長她就不敢了。”
迎春低頭深思了一會兒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我就當是保全了她,也當保全了太太的面子,也不能讓他把我當什么都不懂的糊弄了去。”
惜春道:“二姐姐,能把這事兒辦妥當,誰還敢糊弄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