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躲開薛姨媽的目光,故做輕松的道:“媽,我累了,就不出去陪您吃飯了,一會兒讓鶯兒把晚飯拿進來,我吃了好休息。
薛姨媽道:“都依你,只要你高興就行。”
晚間薛寶釵胡亂的吃了點兒東西,就任由鶯兒給揉肩捏腿。
寶釵靠在迎枕上,眼睛看著一個方向,有氣無力的道:“你別忙了,我沒事兒,以后進了宮這種事兒會常遇到,到時候你也不在我身邊了,誰能做這些事兒呢!”
一語未了,鶯兒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了,鶯兒道:“姑娘這是何必呢!原是想著為了家族進宮做伴讀,后來太太又不顧姑娘的名節,非要奴婢說什么金玉良緣的話,現在又為了進宮,學這什么勞什子的宮規,把姑娘折磨成這樣。”
寶釵突然又想到寶玉,今天寶玉為了她沖撞了夏嬤嬤,寶釵一想到自己要進宮去,一去就不可能與寶玉有什么關系了,心里還是很不舍的,她對著鶯兒道:“有什么辦法呢?哥哥不爭氣,母親寡居,再能算計,也難支撐起薛家,我不豁出去誰豁出去?”
鶯兒道:“今天寶玉為姑娘發了那么大的火,想他必定心里是有姑娘的。”
寶釵道:“就算今天跪在那里的是個小丫頭,他也會上前管一管的,他就是那么一個人。”
鶯兒道:“姑娘不問一問他的心,就這么走了,不會留遺憾嗎?”
寶釵道:“問什么?這種事兒也是我一個姑娘家能問的出口的嗎?以后進了宮,生死由命罷了,哪里還顧得這么多。”
鶯兒流著淚道:“姑娘走了,讓奴婢侍候誰去?”
寶釵看著鶯兒道:“你守在母親身邊,全當是替我進孝。”
鶯兒嘟著嘴抹著眼淚道:“姑娘進宮去,太太怎么舍得,還有這府里的太太和老太太,平日里對姑娘千好萬好,到了這個時候,怎么一個也不替姑娘說話,由著那個夏嬤嬤這樣。”
寶釵道:“以后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你還是要在這里生活的。”
鶯兒邊拭淚邊點頭,道:“我再給姑娘揉揉。”
惜春這些日子也沒閑著,一有空就在屋子里畫畫,把一些畫讓入畫帶給周嬤嬤,再由周嬤嬤轉交給封夫人和英蓮,而這些畫就成了封夫人刺繡的素材,因為是獨一無二的,封夫人的鋪子一開起來,就異常的火爆。
又因為繡品定價高,能買的起的人非富即貴,也有布莊買回去當鎮店之寶的,一時間封氏繡坊名聲大噪。封夫人因用著惜春的宅子,又用著惜春的畫稿,說什么也要給惜春一半的利潤,惜春推辭不掉,也只能答應了。
因為家里鋪子里都需要人手,封夫人也聽了惜春的建議,準備到牙行去買幾個下人幫著做活。
這日封夫人和若桔到了牙行,看到那些女孩子,蜷縮在一間屋子的角落里,一雙雙眼睛怯怯的看著她。
封夫人心里就是一咯噔,想到自己女兒英蓮的遭遇,再看到這些女孩子,她滿心滿眼全是慈愛。
當即就買了十個女孩子,她原想著買女孩子要有針線工底的,能幫的是她的忙。不想到了以后,只挑了長的弱小的,甚至是生病的。
牙行的人一看她挑的人,心里很是高興,要知道這些人放在她這里也是很難賣出去;那些生了病的,自己是不可能給她們買藥治療的,一旦病死了,就又是一筆損失。
現在封夫人把這樣的人都挑走了,人牙子也沒收太高的價錢,就趕快把這些人的身契給了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