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一聽“我們”這才細看席上還有英蓮,寶玉忙起身做揖道:“英蓮姐姐好!”
英蓮也起身欠身回禮。然后又重新歸了坐,寶玉這才與大家一起說笑起來。
湘云道:“二哥哥來了,可一定要喝酒的。來,我給二哥哥倒上。”
湘云倒滿酒,寶玉端起來一飲而盡,這時寶玉的奶娘李嬤嬤湊上來道:“我的哥兒,喝上一杯也夠了,可不能喝多了,回頭老太太、太太怪罪。”
此語一出,眾人都掃了興,史湘云道:“嬤嬤,二哥哥都多大了,喝一點兒酒也不打緊的。”
惜春對入畫道:“入畫,快把嬤嬤請出去吃酒去。”
入畫上前來拉李嬤嬤,李嬤嬤道:“回頭到了老太太跟前兒,縱使喝的再多也不打緊,橫豎怪不到我頭上,現在是萬萬不能再飲了。”
寶玉掃了興致道:“嬤嬤快下去吧!我要是喝醉了,也不能嬤嬤擔責,我自己擔著就是了。”
李嬤嬤口中絮絮叨叨的說著不可等語,入畫往下拉她她也不動。惜春突然道:“入畫,你放開她,今兒,我倒要問問,這是誰家的規矩?主子在這里待客,說話,奴才為了怕擔責任跑來阻止。”
李嬤嬤一下子愣在當場。賈府是最重視奶嬤嬤的,她沒想到會有人頂撞奶嬤嬤,細看之下是惜春,心里就想到惜春當年攆走周嬤嬤的事兒,知道惜春是個不好惹的,只得喃喃道:“奴婢是為二爺好。”
惜春不客氣的道:“你要是真為二哥哥好,就不只在這里要管,就是在老太太和太太面前喝酒也要管著,這才是你為他好,我們這么多人這么多雙耳朵聽著你剛才說的話,到了老太太跟前兒喝多少你都是不管的。可見你不是為二哥哥好,你只是為了你自己。”
眾人都默默的點了點頭,黛玉笑道:“四妹妹說到點子上了。”
探春勸道:“嬤嬤快下去吧!不要在這兒影響我們了,我們在這里喝酒聊天是老太太允了的。”
李嬤嬤道:“四姑娘這張嘴真是……”
侍書在探春的示意下也上前幫著入畫拉李嬤嬤。惜春對眾人道:“我覺得奶娘,不吃奶了就讓她們離開主子也是使得的,又不是教養嬤嬤,她們雖然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對主子好,什么對主子不好,但不以主子的意愿為先。更看重的是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她這樣要是不僭越倒還可留得,要是管的太多,不分場合的管,阻了主子的事,那就可以放出去了。”
寶玉道:“妹妹說的太對了,原只是擔她們出去了生活沒有著落。”
惜春道:“要說我們府里還是仁慈的,奶婦的去留雖全憑自己,但是沒有愿意走的,你說你不走也行,你做點兒力所能及的事兒,府里給你發著月錢,養著你就是了,可是有的人偏偏就要做出點兒出格的事,以示自己是奶嬤嬤的身份與眾不同,弄的真正的主子不像個主子,處處受制于她們了。”
寶玉提意道:“四妹妹要不你弄出個章程來,回了老太太,把奶嬤嬤們都請出府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