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鼠太郎的表情變得小心起來,小聲問道:“誒?景德鎮?300年?”
石田解釋道:“景德鎮是當時明國……不,是全世界最好的陶瓷生產地。”
“那為什么要印上‘五良大甫吳祥瑞’,是工匠的名字嗎?”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石田撓頭道。
千臨涯在一旁說:“五良大甫是一個日本人,吳祥瑞是他給自己起的中國名。他到景德鎮學習到青花瓷和青瓷的生產技術后,便回到日本,在肥前一帶開窯燒瓷,所以現存的祥瑞茶碗依然很多。”
石田連連點頭:“原來如此,還是千臨涯老師懂得全面,不愧是宗千家。”
田鼠太郎問道:“值多少錢呢?”
“祥瑞存世的很多,因此價格不會很高,”石田用手指端起茶碗細細打量,隨后說出的話卻讓田鼠太郎倒抽一口涼氣,“大概在50萬左右吧。”
“下一個。”千臨涯正坐在地上,不動聲色地說。
石田小心翼翼地放下祥瑞茶碗,拿起第二件物品,這是一個花瓶,有著和祥瑞茶碗一樣的顏色。
“青瓷花入,很經典的款式,燒制技術和剛才的祥瑞一樣好,可惜因為是花入,價格會便宜些,大概20萬以上、30萬以下吧。”
看著這枚花入古雅的造型,石田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很喜歡這個。
田鼠太郎大搖其頭,嘴里什么話都說不出,心中卻在暗暗覺得,半個月工資買一個花瓶,過于豪奢。
“我打算湊一套青瓷茶具,在盛夏的時候用,青色茶具的清涼感,應該會沁人心脾吧。”千臨涯微笑著說。
石田一橋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茶道格外注重時令,不同的季節,茶室主題都會不同,但做到千臨涯這個地步,也太……
“不愧是宗千家呢……”石田低頭說,接著拿起了第三件物品。
這是一個普通的大白色陶碗,在他看來,這第三件,無疑是這次席間的正題了。
“朝鮮唐津。”他一口就說出了茶碗的來歷。
田鼠太郎問:“就是常說的,‘一樂,二荻,三唐津’中的唐津嗎?”
“沒錯。”
唐津是古朝鮮的一個地名,那里有著出名的陶窯,燒制出來的陶器被稱為“唐津燒”,從古時到今日,都是被狂熱追捧的爆款茶具。
盡管無論是技術含量還是審美上講,這枚唐津燒都不甚出眾,和平民人家里吃飯用的大白碗沒什么區別,至少比不上旁邊擺著的祥瑞茶碗,但它的價格就是高得令人咋舌。
“這個款式很經典,市價大概在150萬以上吧。”
田鼠太郎大大地張開了嘴巴。
石田說完三件茶具的來歷,心中暗暗悸動稍微和緩了些,也不再緊張了。
他偷眼看向千臨涯,只見對方表情淡然,看來自己的鑒定沒有問題。他暗暗為自己鼓了一把勁:好樣的,石田!
不過……他再次咽了一口唾沫,這些品相上好的茶具,已經讓渴望成為茶人的他上癮了!
好想請一件回去!只要店里有一件,恐怕會作為鎮店之寶,讓自家店面的評價提升不少!
這就是宗千家的底蘊嗎?他低頭暗想。
“千臨涯老師,不,照幽齋先生!”田鼠太郎立起了身子,“賣了這些,你的債就全還清了嘛!何苦為難我,讓我一次兩次地上門討債呢?!”
“這些我不打算賣。”千臨涯收起了茶碗和花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