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號被撲倒了!重復!7號也被撲倒了!”
說完這句話,仍站著的最后那名士兵沖著喪尸群開火了,他的火力連同他的同伴一起也罩進去了。
“蠢貨!別對著自己人開槍啊!”兔子沖著對講機叫道。
血水從喪尸堆底下漫出來,看來那個7號也死了。他們的防化服只能防喪尸,不防流彈。
兔子拔出腰間的配槍交給翻譯,說:“還是要我來解決,你留著這個防身。”
他給手里的霰彈槍上了膛,用槍管敲敲我的頭,又對翻譯說:“你看好這一只,這一只很機靈的,要小心。不過別弄死了,回頭要審問它人腿哪兒來的。”
我感覺他的話有點莫名其妙的,既然要審問我,為什么又不能弄死我?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回頭想跟翻譯說點什么,結果腦袋被舌頭更用力地按到了地上。
兔子朝工廠走去,路上偶有落單喪尸,他對準它們的頭部就是一槍,一路上留下好幾灘碎肉黑血。
如果說7號、8號、9號那些士兵的戰斗力是5,那兔子的戰斗力就是100。很明顯他對付喪尸有自己的一套,從他的臨機反應來看,他對喪尸的行動了如指掌,甚至連喪尸的心理都摸透了,屠殺喪尸像是他的本能。
霰彈槍的子彈打完了就換背上的自動步槍,在兔子的屠戮之下,工廠里成了修羅場、喪尸坑、萬尸冢,被打碎的腐肉和骨頭如同皇家禮炮般在他頭頂拋灑,從喪尸身上的破洞里噴射出的臭血如同慶祝的香檳,把工廠的水泥地澆得打滑。
他很快穿過喪尸群,接到了僅存的那個9號,那小子把面罩一掀,噴出幾縷鼻涕,說:“衣服破了,不過沒被咬。”
兔子懶得再對他說話了,只沖他揮了揮手,意思是跟緊,便繼續前進。越來越多的喪尸被血的氣味吸引,從其他車間游蕩過來。
兩人走了沒多久,兔子胳膊上忽然一緊,他緩慢地回頭,發現9號咬住了他的胳膊,嘴巴上的豁口已經快開到耳根了。
9號喪尸化了。
這次,喪尸群終于接近了兔子,并淹沒了他。
10.
人類和喪尸一起把工廠弄得像狂歡節一樣。從這場面里我能讀出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并不太能用語言表達出來,當然,也許只是因為我不太善于表達,因為我是喪尸,我不會思考具體問題。
“吼烏拉!吼唔吼哩嚕啦!吼吼!”(快去救他!我不會跑的!)我對著翻譯喊道。
“吼哩,嚕嚕啦吼!”(不過事后你們要放了我。)末了我又補上一句。
藏在防化服里的翻譯歪著頭看了我很久,似乎在考慮我的話的可行性,于是,他松開了踩在我脖子上的腳,提著手槍,頭也不回地工廠里走。
其實我最初真的是那樣想的。我是一只喪尸,喪尸不會說謊。我真的想讓翻譯把兔子撈出來,然后讓他們手下留情放我一馬,他們回去好好過日子,我繼續留下來當我的領班,大不了換一個車間,但是我實在沒有料到事態的發展。事情后來起了變化,這些變化導致我的真話變成了假話。
隨著聚集到我們車間的喪尸越來越多,我當回領班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翻譯好像真的撈出了兔子,兩個人正在一起屠殺喪尸,看現在的樣子,恐怕等會兒他們很難控制住自己不順手宰了我。
我溜進我的車,發動了它。我準備跑路。
我最后看了工廠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從此以后,我恐怕要和江灘邊那些撈魚的喪尸過一樣的日子了。說不定哪天就餓暈在路邊,從此再也起不來。
我駕車,碾過幾灘喪尸的碎片,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