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謝恩,坐于右首,姜梓童身為皇后,乃是紂王元配,妲己沒有資格入座,只得侍立一旁,看紂王與正宮把盞。
“梓童今到壽仙宮,朕內心十分歡喜,妲己美人著宮娥鯀捐,輕散檀板,美人自歌舞一回,與梓童賞玩。”
鯀捐輕敲檀板,妲己歌舞起來,身著五色霓裳羽衣,那舞姿極其美妙。
只見霓裳擺動,繡帶飄揚,輕輕裙帶不沾塵,腰肢風折柳,歌喉如月里奏仙音,一點朱唇,卻似櫻桃逢雨濕,尖纖十指,恍如春筍一般同,杏臉桃腮,好似牡丹初綻蕊,正是瓊瑤玉宇神仙降,不亞嫦娥下世間。
妲己腰肢柳,歌韻輕柔,好似輕云嶺上搖風,嫩柳池塘折水,只見鯀捐與兩邊侍兒喝采跪下,齊稱“萬歲”。
姜皇后正眼也不看,但以眼看鼻,鼻叩于心,忽然紂王看見姜后如此,臉上帶著笑問了幾句。
“御妻光陰瞬息,歲月如流,景致無多,正宜乘此取樂,如妲己之歌舞,天上奇觀,人間少有,可謂真實,御妻何無喜悅之色,連正眼都不看一眼?”
姜皇后起身離席,跪倒在了地上,想向紂王進諫。
“妲己歌舞,稀奇倒是稀奇,但就是太不真實。”
“此樂非奇寶,何以為奇寶
也?”
“妾聞人君有道,宜賤貨而貴德,去讒而遠色,此人君自有之寶也。
若所謂天有寶,日月星辰,地有寶,五谷百果,國有寶,忠臣良將,家有寶,孝子賢孫,此四者,
乃天地國家所有之寶也。
如陛下荒淫酒色,徵歌選技,窮奢極欲,聽讒信佞,殘殺忠良,驅逐正士,播棄黎老,昵比罪人,惟以婦言是用,此牝雞司晨,惟家之索。
以此為寶,乃領家敗國之寶也,妾愿陛下改過弗吝,聿修厥德,親師保,遠女色,立綱持紅,毋事宴游,毋沉湎於酒,毋怠荒於色,日勤正事,弗自滿假。
庶幾天心可回,百姓可安,天下可望太平矣!
妾乃女流,不識忌諱,妄干天聽,愿陛下痛改前愆,力賜施行,妾不勝幸甚!天下幸甚!”
姜皇后奏罷,辭謝畢,上輦回宮,紂王已是酒醉,聽妾皇后一番言語,面上不由勃然大怒。
“這賤人好不識抬舉,朕著美人歌舞一回,與他取樂玩賞,反被他言三語四,鼻子不是眼睛也不是。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正宮,朕定然用金瓜擊死,方消我恨,實在是氣死朕也!”
此時三更已盡,紂王酒也醒了,想讓蘇妲己再舞一曲,給自己解解悶。
不過蘇妲己沒有起舞,而是跪在紂王面前,借機說了姜皇后壞話,這見縫插針的本事倒是極為擅長。
“陛下,妾身從今以后再不敢歌舞!”
“為何?”
“姜皇后深責妾身,此歌舞乃傾家喪國之物,況皇后所見甚正,妾身蒙圣恩寵眷,不敢暫離左右。
倘娘娘傳出宮闈,道賤妾蠱惑圣聰,引誘天子不行仁政,使外廷諸臣將此督責,妾雖拔發,不足以償其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