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是第三日了,三朝回門,兩人先入宮拜見皇帝之后,元休就要陪潘蝶回娘家。
元休起身,由雷允恭服侍著洗漱更衣畢,便看到潘蝶坐在外間的梳妝臺前,侍女銀雁正拿著眉筆為她梳妝。
潘蝶看到元休出來,轉頭沖元休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王爺醒了?”
元休也笑著回應:“起得這般早,可歇息足了吧?”
潘蝶看了看元休有些靦腆不自在的樣子,想起在家里母親與乳母的話,忽然起了拿捏的心,便從銀雁手中奪過眉筆,嬌嗔道:“你總是畫不好,不要你畫了。”
銀雁不解其意,但素日卻知道潘蝶的厲害,臉色不由白了一下,想要求饒,卻不敢出口,嚇得跪了下來。不想潘蝶卻拿了眉筆,對元休道:“三郎,你來替我畫吧!”
元休心中微微一塞,這“三郎”之稱,除了家里人之外,也只有小娥喚過,此時聽得潘蝶這樣叫,不由得有些不適。想要糾正,但想想如今她也算是能稱呼,也不好責怪,當下只是將這份些微的不舒服藏在心里罷了。聽她如此之說,本想說自己也不會畫眉,卻見潘蝶一臉嬌媚的樣子,心中忽然明白,想是她有意為之,不過是閨房之樂罷了。當下也只得上前,笑道;“我也不會畫,畫不好,休要怪我。”說著坐下來接過眉筆,仔細畫著眉。
潘蝶見他認真,不由得面露微笑。
元休也怕畫壞了,提著氣小心地畫完,自己看了一下,覺得尚可,笑著叫人拿了鏡子給潘蝶看,道:“好了,你且看看成不成?”
潘蝶拿起銅鏡左看右看,本要滿意點頭,想到閨中時母親的話,忽然升起拿捏的心來,當下故意搖頭道:“我覺得,總有哪里不對。要不然,你幫我再畫一次好不好?”
元休愣了一愣,苦笑:“我畫得不好,要不然素日是誰幫你畫的,還讓她來。”
潘蝶看了銀雁一眼,惱道:“就是她今日畫得不好,我才要你畫的。你畫還是不畫?”說著,眉毛已經挑起,嫵媚中帶出一點驕氣來,縱是如此,到底年輕美貌,還是顯出可愛來。
元休心里不悅再次升上,只他素來脾氣軟和,面上卻也沒好意思顯露出來,只溫和地點頭:“嗯,好,我幫你再畫一回。”
不想元休再一次認真地畫完,潘蝶拿起銅鏡再看,卻仍然撒嬌地瞟他一眼:“哎,三郎,怎么辦呢,我還覺得剛頭一次那樣比較好,你能不能再幫我畫一回?”
元休的微笑略僵了一僵,饒是他性子再好,心中也有些懊惱,只強忍下來,也沒了笑容:“那我便再畫一次,若不成,還是你自己來吧。”
潘蝶觀察到元休皺眉,知道自己拿捏得過了,索性拉住他的手撒嬌:“三郎是不是嫌棄妾身太麻煩啊!”
元休只得道:“無妨。”
雷允恭察得元休的神色,贈著笑上前勸道:“只是入宮朝拜是有吉時的,王爺也是怕耽誤了吉時。”
潘蝶頓時沉下臉來,厲聲喝道:“要你這奴才多話!”
她這一聲說得聲色俱厲,直嚇得雷允恭不止跪下,連旁邊的侍女們都一并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