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蝶臉色大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張媽媽,你也……”
張氏忙打自己一個嘴巴子:“真是老糊涂了,王妃,別理這些了,咱們早些安歇吧!”
潘蝶應了一聲,走進院子,忽然間一陣冷風襲來,她打了個寒戰道:“好冷!”
就這一夜,潘蝶受了風寒,次日早上,便覺得有些鼻息沉重,頭昏難起。原來是尋常感冒,不料吃了好幾貼藥,也不見效,自此便漸漸成了癥候。
她自小膽氣本是極壯的,只是人一病下來,這心力便較平時衰弱許多,每日里昏昏沉沉地躺著,飲食漸漸地少了,到夜里便開始失眠多夢。夜半睜著眼睛看著窗外,恍惚間老是聽到隱隱約約的兒啼之聲。嚇得她忙吵著將整個房間點得通亮,如此折騰了一夜,到天明時,病勢卻又重了一分。
自她生病以來,合府上下,便沒有人來看過她。元休固然是不理不睬,便連劉媼自上次因她裝病相逼,此時怕她再借此生事,也托故躲了。
她這一病,張氏就慌了,忙派人請來了潘夫人過府。潘夫人一見到愛女如此病容,立刻兒一聲肉一聲地抱著她大哭。
潘蝶忿忿地將事情說了,潘夫人聽得先是惱怒,及至聽到最后,卻也不禁有些無語,只嘆息一聲,道:“我原與你說過,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情,只要你拿捏得住就行。你如何就與怎么就和王爺鬧成這樣?”
潘蝶惱道:“是他蓄意隱瞞在先,寵妾滅妻,難不成還是我的錯了?成親時那樣的溫柔聽從,一轉眼就變心了,母親,我、我實是氣不過。”
潘夫人嘆息:“你素日在家,你父親難道沒有姬妾,我若也是你這般脾氣,只怕生不出你來。出嫁前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嫁的是皇子,三妻四妾都不稀罕,不過一個通房丫頭罷了,你何苦為這么一個小玩意兒,跟自己的夫君鬧成這樣?你既懂得讓乳母出頭,就應該把自己撇清了。如何自己先去打打殺殺,出了事以后,不去轉緩,反而更加激怒于他。你當真糊涂,便是一時不知如何辦,也應該聽聽乳母的話,再不濟,也回來問我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今后悔都來不及了。”
潘蝶更加惱怒,轉過身不理:“哪里是我激怒他,分明是他激怒我,難道還怪我不成?你是我親娘,你也要來講這些話氣我。”
潘夫人嘆氣,勸她:“如今沒有辦法,只能是我去找人尋幾個絕色的丫頭送進來,與他陪罪。他若納了,也好讓那幾個丫頭幫你說話,也好轉緩。”
潘蝶大怒,掀被坐起,顫聲道:“你還是我母親嗎,怎么能做與這般羞辱我的事情來?”
潘夫人急了:“你這孩子怎么這般任性。若不是你將事做絕,難道我愿意低這個頭,丟這個人。你以為你是在閨中,你看看宮里的官家,皇后可是不容妃嬪的?你看看他那些兄弟,楚王也有侍婢,許王有個張良娣,越王妃再厲害,也只能將那幾個得寵的侍婢打一頓。天底下富貴的男子,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納妾,否則你有什么本事強按著他的頭去依了你。你有本事就不要惹怒了男人,又放不下男人。”母女倆都是一樣的脾氣,竟是吵起架來,相爭不下,反惹得潘夫人轉而怒沖沖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