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被刺客所驚以后,劉娥就搬了住處。卻是王府侍衛們所住的街后頭,元侃又借口侍衛增多,將她居住前面也撥了一批侍衛宿舍,如此前后都是他的心腹所居,旁邊還有個練武場,他只借口來這里與侍衛們練武,弄了個臨時居所,素日練功出了汗,更了衣再回去,都是有正好的理由。
這地方看似沒問題,卻有個暗門,通往旁邊的院子。那院子就是劉美住所,再過了這個院子,才是劉娥住的地方。
他一氣到了新的小院,直沖到劉娥的房中,劉娥正在窗前寫字,才聽得聲音欲站起來,便被元侃緊緊地抱在了懷中。便覺得元侃渾身火燙,雙手顫抖著將她抱得死緊,她的整個臉埋在他的胸口,但聽得他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止。她才開聲欲問:“三郎——”便聽得頭頂上元侃顫抖的聲音:“小娥,讓我就這樣抱著你,感覺到你在我的懷中,讓我感覺到你真實的存在。不要離開我,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劉娥大惑不解中,卻不禁被元侃的情緒所感染,靜靜地伏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地。過得片刻,只覺得頭頂發間微微一涼,慢慢地濕潤了。水?難道是……劉娥驚異地抬頭,竟真的看到元侃的淚水一滴滴地滴下來。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反抱住元侃驚道:“三郎,你哭了?”她伸手輕拭著元侃臉上的淚水:“為什么?出了什么事了?”
元侃的臉色蒼白,他顫抖著伸著手,一寸寸地輕撫著劉娥的臉:“小娥,讓我好好地看著你,再讓我看看你!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劉娥輕輕的握住了元侃的手,發現他的雙手冰冷而潮濕,顯得是方才太過緊張手心出汗。她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平放在自己的臉上,柔聲道:“三郎你且安心,我還好好兒地在這兒呢。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幾聲輕言軟語,使得方才緊張焦燥的元侃慢慢地鎮定下來,劉娥扶著元侃坐在榻上,倒了一杯熱茶給他。元侃將熱茶一飲而盡,這才定下心來,將方才在許王府的驚人一幕慢慢道來。劉娥伏在元侃的膝頭,慢慢地聽著,直聽到王繼恩處死張氏那一刻,驚叫一聲,立即被元侃抱在懷中,只覺得渾身顫抖,竟是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她抬頭看著元侃,彼此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最怕的那一件事。
過了好半日,劉娥才顫抖著問道:“三郎,如果官家知道了我們的事,你說——”
元侃用力抱緊了她,喃喃地似對她說,更似對自己大聲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在這里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的,他們也斷不會泄露的。再說事情過去了這么多年,父皇可能根本就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劉娥喃喃地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元侃怔怔地坐著:“二哥,我雖然不喜歡他,可是他尸骨未寒,就受到這樣的待遇,也著實令人……父皇,父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劉娥抬頭,看著元侃:“許王走得太快了,這死因到底為何呢?”
元侃搖了搖頭道:“難說,二哥自接任開封府以來,事事上用心,只是用心太過了,未免損耗氣血。張氏妖媚固是事實,可是要說是她連累二哥早亡,卻也是有些牽強的說法。”
劉娥慢慢地站起,坐到了元侃的身邊:“有沒有御醫驗過許王的遺體,看出是什么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