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郭熙一把拉住,嗔怪道:“你這是要與你生份呢,你我是什么樣的交情,你同我這樣,有意思嗎?”
李阮心中再感慨,卻也換了臉色,笑道:“我就是故意要臊你呢,三哥當了皇儲,看你還肯如過去一般叫我沾光不?”
兩人嘻笑一番,又如從前。郭熙就引李阮著她入內去看新生兒。
這孩子卻是看著有些不足,李阮心里想著,口中卻是不說,只對郭熙道:“你這孩子一個個地生著,自己也要保重身體才是。”郭熙這次生子,臉色可是比從前差了。
郭熙臉色也變了變,卻道:“太醫說了,沒什么大事,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懷長子的時候心思重,睡覺差,長子生下來身體就有些不足。到了次子時,她素性安排了侍女,自己安心養胎,因此生次子時就順些。偏這次懷了四子的時候,長子夭折,她受了驚,這生下來的時候就有些虧欠。
李阮見狀也心中暗嘆,真是人人都有不順心的事。當下心也轉了些,見室內無人,也就兩人的心腹丫頭,就低聲道:“我聽說那三郎是你屋里的侍女生的,你也真是糊涂,便是不得已,也得給她早早用藥,如今反而在自己眼前添堵。”
郭熙的笑容就僵了僵:“阮妹,可不能這么說,我們畢竟是皇家媳婦,嫁的是皇子,多子多福才是好事。”
李阮嘴一撇:“拉倒吧。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怎么想,你就是怎么想。我就看著我生的才舒服,別的都是在扎我的眼睛。再說,你以為你容她,人家就要感激你。焉不知人家心大了,還容不得你呢。”
郭熙聽得不入耳,打斷了她:“阮妹,這話,咱們私底說說,我就當沒聽見。你這話可千萬別在外頭說,便是在你府里頭,讓你們王爺聽到,或是院中使婢聽到,都是不好的事。”
李阮見她如此膽小,倒似找到了些平衡。誰說封了開封府尹就是贏定了,前頭還有兩個摸著邊兒后掉下來的呢。她是寧可郭熙倒霉了自己伸出援手助她,也不愿意看著一直順著自己的姐妹成了自己要跪拜的人。如今想想,她這個壽王妃也無趣得很,一邊要恭敬侍奉丈夫,一邊還要給丈夫安排姬妾甚至還要照顧姬妾的孩子,活成這樣又有什么意趣呢。
果然沒一會兒,戴氏就抱著那庶出的三郎也過來了,又有乳母抱著他們家的二郎也過來了。三個孩子放到一起去,就見著哭一起哭,鬧一起鬧,也是煩人得很。
李阮如今就一個兒子,多半是乳母侍婢照顧,抱過來的時候都是乖巧可愛的,哪里經得這樣吵,見狀就站起來走了。
她走到外頭廊下,見左右無人,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向著侍女榴花抱怨道:“也就是壽王妃脾氣好,肯容人。若是我,萬萬容不得的。我告訴你,一府的氣運,都是有數的,若那旁支的多了,就是亂家的根本。你瞧著吧,她那倆兒子擱一起哭起來也不如那個賤婢的兒子哭聲大,我看這就是讓人把她兒子的氣運給奪了。”
她是忍不住說幾句酸話,心里才舒服些。卻不知道她這邊只是隨口幾句胡說的酸話,卻叫人當了真,弄出一場禍事來。
自張詠入蜀,蜀中大治,既免了陜西運糧支援,李順余部的勢力,也漸漸被官兵所圍剿得差不多了。七月中,李順朝中書令吳蘊所帶一支人馬被滅后,大將軍張余率所部人馬退入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