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慶現在弄了一個大紅臉,他發現自己的思維有點跟不上肖樂天了,難道這外國人都是這么考慮問題的?怎么跟大清朝的人完全不一樣呢?
人家親爹都沒跳腳罵街呢,我們外人怎么插手?再說了,虎妞畢竟是一個妾室所生的女兒,在大家族里地位其實也就比管家高那么一點點。很多時候,這種閨女在家里就跟使喚丫頭沒什么區別,就算是婚姻也都是為了家族利益而搞一些聯姻。
別說嫁給一個六十多的老頭了,就算是嫁給一個死人配冥婚也是常見的事情啊,這又有什么看不開的呢?怎么肖樂天如此的憤怒,難道他真的對虎妞動真心了?
“冷靜啊,兄弟冷靜。你罵我兩句不打緊,可別真的去別人家里鬧事啊!到時候毀了虎妞的名節,小丫頭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靠……”肖樂天徹底無語了,他算是被古人的思維給打敗了。合著我幫助虎妞掙脫封建枷鎖還成了罪過了,他也懶得跟富慶廢話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道“我不管,反正虎妞這輩子就是我的女人,兩情相悅的事情誰也休想攔著。大不了我也不寫書了,我也不開洋行了,我學水泊梁山大鬧江州城去……”
“哎呀兄弟,你這脾氣屬炮仗的?怎么說崩就崩啊!你給我回來……”慶三爺死死的拽著肖樂天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在我,在我還不行嗎?不過兄弟你跟我透個實底,你跟虎妞到底有戲沒戲啊,可別剃頭挑子一頭熱啊……”
肖樂天嘿嘿一笑“實話跟哥哥說吧,就連虎妞他爹現在也不會反對了,你說是一頭熱還是兩頭熱啊!”
慶三爺算是讓肖樂天徹底給擊敗了,心說行啊統共在山里相處了那么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能把虎妞的心給偷走了,這吃過洋人牛肉的主就是跟我們不一樣啊。
如果說易縣城里有一個人不害怕璉二爺,那就非富慶莫屬了。別看富慶年紀輕還是璉二爺的手下,可是人家是正根兒的鑲黃旗貴胄,一落草就襲了五品的云騎尉的爵。雖說家里現在大不如以前了,但是只要放下臉面,那可是能和王爺攀上關系的大戶啊。
至于璉二爺算什么,不過就是入關前抬旗早的漢人罷了,靠溜須拍馬加混資歷熬到這個西陵主管的位置上。給他面子他算根蔥,不給他面子他就算個屁。
“停停停……你是哪家的車子,沒長眼啊!廣德號今天不做買賣了……”慶三爺乘坐的黑篷車剛剛靠近廣德號所在的大街,就被巷子口的護軍給攔下了。
“賴皮猴瞎了你的狗眼,敢攔你慶三爺的車子……”啪的一聲,富慶掀開了棉布簾子,一臉怒氣的盯著這名護軍。
“哎呦喂……給三爺您請安了……”賴皮猴表情跟變臉一樣,馬上就是一股四九城里最恭敬、最標準的打千施禮流程。
“行了行了,誰讓你們堵門口的?不知道范掌柜是我的朋友嗎?”
“哎呦我的三爺,范掌柜那是我們能得罪的?這可是璉二爺的命令啊,我們小跑腿的您可得憐惜著點,誰吆喝我們不得聽啊?您說呢……”
肖樂天可算是見識晚清八旗的嘴皮子了,打千行禮再加上標準到你無可挑剔的笑容,恭敬的簡直無法想象,他當時就回憶起老版《茶館》里的情節了,他真是沒有想到,老北京人相互客氣居然都玩出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