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人奇怪的是,孫細妹和周圍十多名漁民一個感覺奇怪的都沒有,反而一個個笑著搖頭往四周散開,幫打架的兩個人警戒了起來。
常三好、倔驢還有孫細妹他們,在外人眼里只是一群很普通的大清漁民,他們說中國話穿中國衣而且還留辮子,象他們這樣的漁民在琉球還是很多的。
同治年間,經歷過天平天國十多年的折騰,很多規矩都已經名存實亡了,就好比禁海令,名義上依然是牢不可破的鐵律,但是由于受到戰爭的沖擊,地方官員早就已經睜一眼閉一眼了。
過去是片帆不得下海,現在變成了可以在近海偷偷的捕撈,緊隨其后的就是漁民偷偷的進入深海打撈,到最后甚至有部分漁民橫渡東海打漁都打到了琉球去。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么護照一說,琉球華人跟土著們對浙江一帶的漁民都非常熟悉,甚至有個別家庭相互還有通婚,所以這些漁民在琉球生活就跟自己第二個家一樣非常的隨意。
不過常三好他們可不是普通的漁民,他們真實的身份就是內務府派往琉球的探子,專門為朝廷打探肖樂天的情報。尤其是現在,當肖樂天死訊傳遞到東亞之后,琉球王國的一舉一動都成了滿清朝廷所關注的重點。
尚泰王會有什么動作?日本島津家會有什么盤算?各國的洋人又會有什么樣的舉措?甚至連實際控制江南的湘軍,會不會有什么隱秘動作,這些都是朝廷重點關注的對象。
而這些情報最好的來源地就是琉球,這個華洋混居的東海島國,想保住什么秘密,那真是太難了。
“住手!你倆都別打了……你們快看,南邊海面上來的都是什么?”就在常三好和倔驢滾的滿身都是土的時候,孫細妹突然丟掉簸箕指著南面的大海喊叫起來。
“千里眼呢?從洋人哪里買來的千里眼呢?趕緊給老娘我拿來啊……”當望遠鏡遞到孫細妹面前后,她一把搶了過來緊貼雙眼向南方打量。
這時候倔驢和常三好兩人也不打了,勾肩搭背站在細妹的身后一臉焦慮的望著南方,嘴里還不停的詢問。
“什么情況?到底怎么了?南邊來的不是海船嗎?有什么奇怪的?”還沒等他倆問清楚呢,孫細妹把千里眼一丟尖叫一聲向屋子里狂奔。
“砍樹!快把消息樹砍斷,給兄弟們報信……紙筆呢?鴿子呢?該死的混蛋,誰讓你們動老娘的東西的?把所有信鴿都給我抓過來……”
“該死的洋鬼子啊!該死的肖樂天!這下可把咱們給堵在這里了……那是法國人的戰艦,老娘我認得法國人的旗子!”
轟的一聲,所有人都炸鍋了,這次來琉球追主要的目的就是觀察法國人的一舉一動,現在大家沒遇到法國人的使節,卻遇到了法國人的艦隊,這說明法國人是來找麻煩的。
“我看看,你讓我看看……”倔驢站在常三好身邊急的不住的搶千里眼,而常三好這時候已經沒空跟他爭吵了,因為在他的眼里,十艘殺氣騰騰的戰艦正排成雁翅陣型從南向北壓了過來,海面上無數漁船貨船在驚恐的逃避。
孫細妹他們挑選的駐地雖然不算琉球本島地勢最高的所在,但是也差不多了,當他們發現懸掛法國國旗的戰艦出現在海面上之時,山腳下的那霸港還一無所知呢,這時候就是放出情報的最佳時機。
沉重的斧頭一下又一下的砍在茅草屋外的櫻花樹上,每一下都換來如雨一樣的樹葉亂飛就好像開春時候的櫻花雨一樣,不一會的功夫那顆海碗粗的櫻花樹就被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