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這些土地的價格并不高,哪怕是按照市價二十五貫到三十貫,甚至是比這低上一點,都能夠買到。百姓畢竟是見識有限,再加上前來買他們土地的,不是侯府的管家,就是國公府的親信,還對他們客客氣氣的,也沒有故意壓低價格,就按照市價購買他們的土地。
百姓雖然舍不得土地,但是明知道惹不起這些人,若是不答應恐怕就會招致報復,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如何能夠承受侯府、國公府的報復再加上并沒有被故意壓價,咬牙忍一忍也就把土地賣了。
畢竟他們拿著賣土地的前,馬上去其他地方,照樣可以把土地給買回來。這一出一進,并沒有絲毫的損失,也就是麻煩一點。而很顯然的是,這一點麻煩和侯府、國公府的報復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但凡是都有個萬一,有人直接賣了,有人猶猶豫豫的想要觀望,也有人頭鐵的咬死了不買。
馬老六就是這么一給認死理的,他家有一片地位置很好,就在馬場大門口的對面。而且這片土地面積還不小,足足有六畝,狹長的地形幾乎是將馬場正面的一側全都給包圍進去了。
各府管家的眼光都不差,自然知道這片地的價值非凡,都是第一個前來找馬老六買。
結果馬老六一個都沒有答應,咬死了不賣。
“六子,賣了吧,那些人身上穿的綾羅綢緞,比縣老爺都好,咱們一個都惹不起。賣了,咱們去西郊買上一塊地不也是一樣的嗎”一個老婦人苦口婆心的在勸著馬老六。
“娘,爹就是開荒那片土地給累死的。那是爹留給兒子的念想,再多錢兒子也不會賣的。”馬老六雖然沒有讀過書,不怎么聰明,但正是像他這樣的才容易固執己見,只要是他認定了事情,誰也別想改變。
他認定了那片土地和他爹的死有關,即便是老娘勸他,他也不會改變。
老婦人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勸了,見兒子如此執拗,也只好嘆息一聲“也好,反正咱們家窮的讓你連媳婦都娶不起,賣不賣的也沒有什么差別了。那些貴人要報復正好,咱們一家正好可以脫離苦海,整整齊齊的在一起。”
說完,老婦人搖搖頭,佝僂著身子轉身走進破爛不堪的屋子里。
就在老婦人進了屋子沒過多久,一個渾身穿著粗布衣衫的老人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老人的衣衫上面顏色一處深一處淺的顯然是被漿洗過多次,可是即便是這顯得陳舊的衣衫,穿在老人身上,老人也小心翼翼的對它極為愛護。連走路都要眼明腳快避開地上的枝椏、雜草,有些怕被雜草弄上泥土,被枝椏勾破布面。
老人身側跟著一個身穿錦緞的老者,腳下鹿皮雕花長靴,手里拿著一塊玉玦把玩。
老人對老者極力的諂媚,時時刻刻要側頭注意老者的神色,哪怕是老者下腳有些不便被頓住,他也要連忙止住腳步,生怕沖到老者前面一點,讓老者對他不高興起來。
一行人來到馬六面前,老人先一步上前,指著馬老六說道“小六子,你的富貴來了。知道這位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這位是梁國公府藍大人,還不快給藍大人行禮”
老者聽著此人胡說八道,心里頓時有些不滿,還沒有等馬老六行禮,便微笑著上前,說道“小哥不用多禮,老夫此來是想要買小哥手里的土地,不知道能否割愛”
“不賣”馬老六聽到又是買土地,頓時對這些人沒有好臉色,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老者早就聽聞過此人的固執,倒是并沒有覺得什么。
但是旁邊老人就好似他的權威受到了挑釁似的,頓時跳了出來,直指馬老六罵道“沒點眼力見的東西,老子給你臉了不是貴人買你的地,那是看得起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拒絕”
老者呵呵笑了兩聲沒有說話,眼前老人想要在自己面前邀功,豈不知這人的伎倆都不過是他們玩剩下的。這次要不是太子殿下有令,他們不會對這死死不賣的馬老六如此客氣。
“不賣”面對老人的辱罵,馬老六還是這么兩個冷冰冰的字。
“六子,你要犯了是不”老人眼睛一瞪,好似感受到了羞辱,紅著眼睛就要上前。
而馬老六也豁然站起來,目光兇狠的瞪著老人,拳頭慢慢攥緊。
老者見了上前一步,攔下老人,笑呵呵的朝馬老六說道“小哥不要著急,不如先聽聽老夫的價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