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都覺得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方孝孺倒是沒有絲毫的尷尬,神色如常的接過朱標的話,說道“殿下是想問臣,為何會變成這樣吧”
朱標欣然的點頭。
方孝孺微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酒杯,說道“在來呂宋之前,臣也沒有想到會變成今天這樣。”
沉默了一會兒,朱標開口問道“那你現在自己感覺你怎么樣”
“感覺很好。”方孝孺不假思索的回道。
頓了頓之后,解釋道“臣不敢欺瞞殿下,在臣和韓度一起來南洋,知道了總督是怎么回事之后。臣對總督集軍政大權于一身,是非常看不過眼的。覺得韓度這是在走回頭路,軍政大權集于一身這不就是唐朝時期的節度使嗎當時,臣以為總督對于朝廷來說,是一個和節度使一樣惡劣的隱患。”
朱標笑著看了一眼韓度,見他神色淡然未變,就好似根本不在意方孝孺的話一樣。又回頭朝方孝孺問道“那現在呢你還是這個看法”
方孝孺沉吟著搖搖頭,贊嘆道“現在臣只能夠感嘆,韓度果然比咱看得深遠,設立總督這一招對于大明穩固南洋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朱標聽了都笑了起來,古怪的看著方孝孺問道“你不會是因為,你自己現在就是總督,才會如此說話的吧”
所謂屁股決定腦袋,方孝孺以前并不是總督,看問題自然就不會為站在總督的位子上考慮。而現在方孝孺已經成為呂宋總督了,朱標也是怕總督的位子左右了方孝孺的看法。
方孝孺搖搖頭,說道“和臣是不是總督沒有關系,即便臣不是總督,只要讓臣在這里待上兩年臣也會覺得設立總督是最好穩固南洋的辦法。”
“哦為什么這么說”朱標緊追不放的問道,既有讓方孝孺解釋的意思,也未必就沒有想要考量他的意思。
方孝孺自然聽懂了朱標的弦外之音,渾身一正說道“南洋孤懸海外,遠離京城萬里之遙,一旦有事根本就來不及救援。臣這里還要好一點,經常有著水師到來。而有的總督府的情況就不這么妙了,幾乎一年都不會有水師前往,僅僅靠著總督府兩千府兵,想要鎮守住當地也并不容易。這個時候,若是將民政之權和帶兵之權給分開。那一旦有事,恐怕會反應不及。甚至有可能被人鉆了空子,就此傾覆也未可知。”
朱標原本只是想要聽聽方孝孺的解釋,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把情況說的這么沉重。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了,朱標沉聲問道“情況有這么嚴重孤看過安平和呂宋,覺得還是一片祥和的啊”
“祥和”方孝孺先是一愣,讓后便是一陣苦笑,解釋道“安平那是離著大明并不遠,而且還有著秦王殿下在一旁鎮壓著,所以沒有人敢造次。就拿臣這里來說吧,表面上看著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但是從臣擔任總督到現在,臣已經下令斬殺一百多人了,殿下信么”
“殺了這么多”朱標大為驚訝。他可是了解方孝孺的,從方孝孺入東宮開始,經筵的時候幾乎都會把方孝孺叫上。
方孝孺給朱標的感覺就是堂堂正正,而且溫潤如玉,并不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