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織轉過身來,漆黑的眸子呈現五彩斑斕,猶如萬花筒一般璀璨。
被這雙眼睛盯著,弗瑞如墮地獄。
就好像被死亡本身直視一般,就連曾經作為特工執行任務時遭遇的生死時刻都遠遠無法相提并論。
兩儀織閉上眼睛,重新睜開時,已然恢復了正常的黑色。
“呼~”
弗瑞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他感到喉嚨干渴,下意識的想要拿起水杯喝水。卻發現手根本不聽使喚,抖個不停。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汗水打濕了。
(原來我也會害怕死亡嗎?)
弗瑞嘴角泛起一絲譏諷的笑容。
他自詡為神盾局特工,經歷了無數生死,早已習慣了在死亡邊緣游走的感覺。就算面對真正的死亡,也可以泰然處之,能夠為了理想奉獻一切……
這種想法,在剛剛之前,弗瑞都一直堅定不移。
但剛剛被直死魔眼凝視過后,他只覺得以前的想法太愚蠢、天真。
在死亡的邊緣上游走與真正的死亡是不同的。
無論前者多么跌宕起伏,多么令人心悸,都有機會等待心平氣靜。
而死亡完全不同。
那是一切生者都本能抗拒,也無法事后回味,只能永遠活在那恐怖與黑暗之中。
“式只有我,我只有式……”
兩儀織沒有理會弗瑞的反應,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從一出生就只有彼此,也只能擁有彼此。一旦有外來者闖入,就會打破原有的默契,使得平衡破裂。
所以,我想殺了你!”
說最后一句話時,兩儀織忍不住攥緊拳頭,將吸管都折彎攥入其中。
弗瑞默默的聽著,好一會才說道:“那為什么不動手呢?”
“我自然恨不得立馬動手。”
兩儀織再次轉過頭來,凝視著弗瑞,“但這樣一來,就會將式唯一的美好給破壞了。”
“???”
弗瑞腦袋上冒出問號。
“我們是異常者,這是毫無疑問的。無論是我還是式,都對此有著清晰的認知。”
“但是呢,式渴望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很可笑是吧?”
兩儀織譏諷笑道:“明明知道不可能,卻依舊做著這樣的美夢,去追求那遙不可及的夢……”
弗瑞沒有接話,默默的聽著。
“但我卻尊重式的選擇。”
“因為,這是名為「兩儀式」的人唯一的奢求了。如果連這渺小的愿望也剝奪了,那「兩儀式」的一生就毫無意義,僅僅是作為一個生命體降生,然后長大、死去。
一切都毫無意義。”
“一旦殺了你……不,不僅是你,任何人都一樣。一旦我殺了人,那兩儀式的那唯一的美好就會被我剝奪。”
弗瑞閉上眼睛,似乎在沉思。
好一陣,才重新睜開。
他嘆息問道:“所以,你是來警告我,讓我不要再出現在她的世界里嗎?”
“是的。”
兩儀織點點頭,“只要你不在進入我們的世界,那兩儀式就可以作為普通人繼續活著,我也就不用非殺你不可了。”
“那么你呢?”
“我?”
兩儀織愣住了,不明白好端端的話題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
“如果兩儀式的愿望是像普通人一樣生活,那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弗瑞雙手負于胸前,就如同一位心理醫生詢問病人狀況一般,“你自己也說了,你跟式是互相對立又包容的存在,式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那你就是想做非普通的生活吧!”
兩儀織嘴角揚起一條長長的弧度。
“是的,我渴望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