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有一段對彼此都難忘的記憶外,要說真有什么交情,那也是自欺欺人。
肖長民上菜后趕過來陪同喝了兩杯啤酒,就忙著招呼其他熟客去了——曹沫對肖長民沒有特別深的印象,也看得出他對顧蕃的態度,比想象中要稍稍冷淡一些,應該也是顧蕃現在破落的緣故吧?
不過這也正常。
而顧蕃說曹沫現在主要做投資,肖長民只是以為他與沈濟被顧蕃忽悠過來砸幾十萬或上百萬玩票;酒桌上,顧蕃更多說起的也是玩車的事情。
曹沫跟沈濟都喜歡車,雖然還沒有癡迷到顧蕃這程度,但聽顧蕃、許愛華說玩車,卻也是津津有味。
“……顧蕃,你也在這里招待朋友啊!”正喝酒聊著車,包廂門被推開,就見肖長民陪著三名男子端著酒杯走進來,其中一人大咧咧的跟顧蕃打招呼,眼睛往酒桌上眾人掃過來。
這人臉形看著頗為精瘦,臉頰都有些凹進去,但西裝敞開來,愛馬仕的皮帶勒出滾圓的肚皮凸出來,給人很怪異的感覺。
曹沫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從肖長民嘴里知道顧蕃在這里宴客,特意拿著酒杯拉著其他朋友一起跑過來敬酒,但直覺告訴曹沫,顧蕃、趙芝夫婦并不喜歡這人,而這人跑過來卻也不是為討顧蕃、趙芝夫婦的喜歡,或者說給他們的面子。
而肖長民也明知道這人跟顧蕃、趙芝夫婦不睦,遇到還多嘴多舌,可見他剛才的直覺一如既往的犀利。
“周健,我妹夫,”顧蕃不喜歡圓肚男子過來,卻也不便發作,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不掩嫌棄的擠著嘴給曹沫、沈濟介紹道,“也在工業園租了廠房,做家紡生意——這兩位是……”
曹沫看趙芝、許愛華、聞勝濤都冷著臉沒動靜,他與沈濟也就坐著聽顧蕃的介紹。
顧蕃心里已認定車匠已無望被天悅工業收購,這時候給硬湊過的周健介紹曹沫、沈濟的身份就有意含糊其辭,想著他們敬過酒趕緊走人,省得在這里嘰嘰歪歪讓大家都難受。
“我知道,這兩位是你找過來的投資人嘛——肖長民都沒有搞清楚怎么回事,我一聽就知道了,”圓肚男子端著酒杯,站在酒桌前朗聲說道,“前幾天我就聽顧媛說車匠終于找到買家了。我勸你放下這些年堅持的傲慢勁了,現在能有買家接手車匠,你就趕緊出手——將債都還了,說不定還能剩幾個錢給小雅當嫁妝……”
顧蕃能將身家都砸進去玩改裝,就不會是任人拿捏的主。
他聽周健的話,也頓時臉色一冷,一屁股坐下,將酒杯擱桌上,說道:“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我就請他們過來吃頓飯,車匠賣不賣,不用你操心。”
“我倒不是想|操心,但趙芝中午又找顧媛拿了兩萬塊,我要是不操心,賺再多的辛苦錢,也填不了你家的無底洞啊!”周健臉皮子上掛著笑說道。
“周健,你開家紡廠,我家顧蕃借本錢給你不說,你收不回貨款,顧蕃拉著人幫你去堵人家的辦公室,你今天說這樣的話,拆顧蕃的臺,是不是太過分了……”趙芝按捺不住,怒目說道。
“我記得啊,所以顧媛前后幾次拿了小三十萬給你們,我都沒有吭聲啊,但不能說我不吭聲,你們就當我家是銀行啊!”周健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趙芝說道,“再說我過來勸顧蕃別堅持那些有的沒的,趕緊將車匠賣掉才是正經,哪里是拆你們的臺啦?上回我介紹一個朋友,出兩百萬收購車匠,還每年給二十萬聘傭顧蕃當廠長,顧蕃二話不說,將人給轟走,態度惡劣,就差放狗咬人,害得我丟那么大面子,我現在倒想看看顧蕃他自己新找的買家能開什么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