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朧,像隔著一層薄紗,灑落一地冷清。
此時城內已經接近宵禁,不過甄凡并沒有遇到訓城的金吾衛。一路之上也沒有看見任何行人,當他趕到城門時,李家兄弟已經到了。
“甄公子,我們也剛到,呦,您這馬上綁的啥啊?”
說話的是騎著一匹深紅駿馬的李正,小太監此時身后背著一柄青色寶劍和一個不大的包袱。
“防身的武器,呵呵,雖然你們能保護我,但我也得做到盡量不拖后腿才行啊,要不然你們不高興了再把我自己撇下怎么辦。”
甄凡笑著打趣,不過他的目光卻被沒有說話的李直吸引。
李直胯下駿馬同樣深紅,身后背著一張半人高的牛角弓和一桶箭矢,右腳邊則綁著一柄馬刀。
三人寒暄兩句,齊頭走出東城門。守門的士兵看見李直掏出的六扇門令牌,連話都沒說一句就麻溜地打開了城門。
甄凡回頭看了一眼氣勢恢宏的東城門,心里有些小激動。
這是他第一次走出朝京城,以前哪怕是跟著師兄出去采草藥,也就是在城內的小南山上,并沒有出朝京的范圍。
“李直兄,你還是一名弓箭手嗎?”甄凡回頭看向一直沉默的李直,沒有忍著自己的好奇。
回答的是臉上帶笑的李正,小太監知道知己知彼的道理,率先介紹道:
“呵呵,那把弓是在下的,不過我這個人不喜歡身上負有太多東西,所以先放在我弟弟身上了,等快到邊境時,我再拿回來。
我平時沒事就喜歡練練弓箭,以我打開六竅的實力射出的箭矢還是有不俗的威力的。”
甄凡點頭同意,如果他開的六竅里有眼、耳四竅,那么千步之內估計還沒有他射不中的目標。
甄凡心里喜悅直涌,自己小隊的實力非常強勁啊,自己的安全又多了幾分保證。
幾人不再多話,打算抓緊趕路。
三人加快速度,駕馬直奔北方。
…………
朝京城內一片寂靜,除了偶爾響起的幾聲狗吠沒有一絲聲音。
一條空曠的街道上,身著青衣的女子貼著墻邊緩慢往前行走。
女子看上去不過剛剛及笄,身體卻已發育良好,眉眼也已張開。本就漂亮的臉蛋上此時特意涂抹了一些胭脂水粉,雖然化妝技術不敢讓人恭維,但這張臉蛋也足以讓同齡一大半的女孩自慚形穢。
女孩此時有些鬼鬼祟祟,沒走幾步就回頭心虛的看看。
她今天偷出了父親的令牌,第一次獨自走夜路。
夜晚涼風陣陣,女孩的臉上卻浮出了一層細汗,若非臉上的胭脂非是地攤貨此時恐怕已經花妝卡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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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里害怕緊張,但她還是目光堅定的往前龜速移動。
終于走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座還算不小的三進宅子,門口上方是朱聰親筆所寫的‘天仁醫館’四字。字跡瀟灑悠然,似乎能看出書寫之人當時的自信,自家的醫館就是最好的醫館!
她再次東張西望了一圈,小心翼翼的敲響了前方的木門。
手還沒來得及收回,木門應聲而開。女孩并沒有在門的后方看見開門之人,這詭異的場景讓她心跳驟然加快,心里生出了拔腿離開的想法。
“你就是薰兒?長得也不怎么滴嘛。”
稚嫩童聲突兀響起,把本就心里發毛的薰兒嚇的不由自主流出了眼淚,梨花帶雨,甚至還有透明的鼻涕流出。
“……你先別哭,低頭看看我唄,我娘說拿鼻孔看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童聲再次響起。
薰兒一寸一寸低下了自己雪白尖俏的下巴,終于看清了下方一臉不耐煩的小丫頭朱葉蟬。
薰兒心里緩慢平靜下來,掏出貼身手帕,擦干了流淌在臉上的淚珠,看著臉蛋圓圓的小姑娘,鼓起勇氣磕磕巴巴道:
“那,那個,我,我找甄大夫。是他讓我來的,你能把他叫出來嗎?”
朱葉蟬看著比自己高出將近一半的熏兒,很鄙視她的哭哭啼啼,把甄凡交給他的紙包往前一扔,隨口說了一句“他走了。”就要把門關上,回去睡覺。
薰兒接過紙包,趕緊上前一步阻止她關門的動作。朱葉蟬畢竟幼小,被薰兒這么一頂,往后摔了一個屁股墩。
薰兒趕緊蹲下把她扶起,拍了拍她屁股上的灰塵,小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問一下甄大夫去哪了,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我好登門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