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體滾滾,從床底四處流淌下來,還伴隨著瓷片碎裂的聲響。
黑影手指朝地上捻了一點,放在舌尖嘗了嘗。
甜的!
這當然不是血,晶瑩的液體,是酒釀!
所以床底下當然也沒有人!只有酒!
有些人總有那種小習慣,會把珍藏的美酒放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想起來時就取出來喝它一勺子,一點也不嫌麻煩。
床底下就是個很好的選擇。
酒壇子藏在床底下,這樣即使入睡,夢中也能聞到淳淳的酒香。
這幾壇子酒,現已被鳴鴻刀劈碎,地上一片狼藉。
若是主人知曉,美酒被人這般暴殄天物,一定要氣急敗壞。
但這個屋子的主人,卻像鬼魅一般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傷在鳴鴻刀下的那個年輕人。
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個人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拉進黑暗。
如今留下的,只有地上那兩柄渾黑的鏢刀,兩葉倒旋的刀鋒仿佛牙齒一般緊緊咬在地上。
黑影捻起地上的一枚鏢刀,貼在手心,他隨意的掂量了幾下。
突然,黑影臉上浮過一抹狠辣,抬手一揮,那枚鏢刀就如漆黑的利箭激射出去,刷的釘在墻上。
原來他不止會鳴鴻刀,飛刀的手段也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鳴鴻刀拖在地上,發出呲呲的聲響,聲音越來越遠去……
來時沒有腳步聲,走時也沒有!
那一抹銀色的下弦月還掛在天邊的一角,但銀光已經暗了,地上的寒霜也融化了大半。
銀月刀魔走了,他既已決定走,就不會再突然折返回來,就和他心念一動,不管什么理由就要殺人是一個道理。
空寂的屋子里還是默無人聲,一丁點的動靜都沒有,完全像是一棟荒廢的宅樓。
但屋子下面,卻傳來了動靜。
房屋地下,難道別有洞天?
原來,在黑暗之中,銀月刀魔恰巧沒有看見,就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有一座棧板,打開棧板,就會露出一個小口子。
小口子再里面,是一個地下的狹小隔間,也是用來存放酒的。
嗜酒之人,怎會將酒單單藏在一個地方?這豈非和雞蛋放在一個籃子中一樣愚蠢?
林潛當然不會憑空消失,黑暗中的那雙手,也不是江湖術士變戲法的巧妙靈敏,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手。
這雙手,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手朝著鳴鴻刀投射出兩枚鏢刀,另一只手迅速把林潛拉了下來。
“咳……咳……”
林潛胸中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時時刻刻灼燒著他的神經。他一直忍著傷痛,直到銀月刀魔完全離去,他才咳出聲來。
“傷的重不重?”男人溫和道。
林潛這才轉過身子,去看那個出手救下他性命的男人。
這個男人說話溫和,長的卻不是江南人溫婉的樣子,反而是一個北方的雄壯漢子。
他粗鬢長須,肩膀寬厚的很,頭上亮閃閃的,是個光頭但不是和尚。
那人率先自我介紹道:“我叫韓棟,是保定府欽定的官屬鏢師,江湖稱號狼牙鏢王。”
他說罷又提起腰干,掀開衣袖,露出懷里的一扇鏢刀,笑著道:“這正是我行走江湖的絕技,雙刃鏢刀!”
林潛轉身拱手道:“小子林潛,多謝前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