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膳堂坐落在半山腰,是座三層高的小樓,一二樓用來餐食游樂,頂樓可觀景,因為正對著鄰山,俯身便是千川百孔的內地山谷,抬眼望可見氣派云海,飯后之余,閑暇便可賞景。
不過,禮膳堂里面卻積灰不少,因為一般有外來客才會在此相聚,畢竟花銷太大,而宗門表面名聲在外,實則十室九空,據說這一次的相會,還是那些外來的客人,了解梁秉天的困境,自帶些許美酒食料,這才有資本在禮膳堂擺開宏宴。
其他時候,各自院落的炊事房燒些飯菜,就足夠應付,連宗主也是過一天將就一天,將就慣了。
林潛隔著老遠,便望見了禮膳堂擺起的燈火陣仗,漆黑一片的山頭,只有那一方是亮著澄煌煌的燈光,著實有些氣派,甚至與絕意宗現在的落魄窘境有些大相庭徑之感。
未到門前,先入耳一陣嘈雜人聲,有寒暄聲,有感慨嘆息聲,還有兀自低語。畢竟人多人雜,來訪的目的自然也各不相同。
明面上是芒種要送花神,六月送石榴花,所以在門口擺放了兩排清淡的石榴花瓣,上面還噴灑著些許水花,這樣更顯得嬌艷欲滴,但誰都知道,送花神不過是個形式,今日的晚宴不平靜。
跟著小葡萄走路,這小丫鬟居然不怕黑,在山里摸黑走路還走的老快,林潛有傷在身,實在是跟的很吃力,但看見小葡萄的興奮勁,林潛就沒開口。
總算是到了門口,遠遠著便看見老宗主梁秉天在牽著一長者的手,談天說地,話里大概是多年未相逢,今日垂憐,得以一見,倍感欣慰之類。
林潛尋思,既然是多年不見,又有甚必要再相見彌補這早成了破爛的交情?
梁秉天見林潛到來,朝身旁長者微微一笑,兩人一起走進,指著林潛道:“這是我剛收下的小徒,算得親傳,以后的絕意宗,就靠他一肩抗之。”
眾所周知,梁秉天只有個女兒,此刻梁秉天雖話里沒說女人嫁人的話,但親傳加之傳宗二字,隱約間也透露出對林潛的倚重,不同凡響,幾乎就是當做女婿來栽培。
梁秉天對林潛道:“介紹一下,這是老夫早年好友,趙老趙保佃,乃是俠義堂的堂主,威風八面,江湖少有不知名!”
林潛心中思忖,俠義堂,怎的壓根兒沒聽過?但他還是面色恭敬,半鞠躬拱手,恭聲道了句,趙老。
趙保佃長相倒是頗有正義之士的模樣,大眼,高鼻,端正方臉,今夜穿著一襲白杉,他朝林潛微點頭,笑道:“英雄出少年吶!”
林潛謙虛了句,“不敢當。”但聽趙保佃又道,“老夫的小女趙巖鹽也隨著老夫前來,就在堂中,你們年輕人可以去結識一下。”
梁秉天也道:“今日來的,都是我的好友,或是我絕意宗有劍宗同門之誼朋友,你都可以去結識一番,日后江湖闖蕩也更熱鬧些。”
林潛點頭,對著二老告別,和小葡萄,孫玉山二人結伴同行,便依著趙老的話,想著先去堂中拜會一下那趙保佃的女兒趙巖鹽。
期間,林潛有意無意督了眼邊上舞獅的戲班子,那周圍還圍著許多人,兩三個年輕公子,邊上兩位模樣可人的少女,應該是隨行丫鬟。
令林潛注目的,是兩人,正如小葡萄先前提到,一個倒面聽曲,背酒仰懷的年輕小郎中,一個盯著舞獅,眼神卻飄忽,目有憂愁的帶行囊私塾老先生。
但林潛沒有關注太多,因為剛踏入禮膳堂的大門,便瞧見了個人影。
能一下子抓住林潛目光,并讓他心生關懷的,只有梁昕云了。
梁昕云邊上,卻恰好還有位俏麗佳人,長的也十分秀麗,一雙多情桃花眼眸,小巧的鼻梁嘴唇,明眸皓齒,柔情似水,媚意如江。
但林潛看著,卻總覺著有幾分眼熟,隨后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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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這才剛見過一人,女子容貌中就有他的影子,七分媚態里余下的三分正氣,就是遺傳他的父親了。
女子正是趙巖鹽。
但縱然她嬌艷無雙,林潛也未多看她一眼。
只因為他驚奇的發現,一直素面朝天的梁昕云,竟然今天化了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