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儒被帶下,他的門生、薊遼督師范志完又被帶了上來。
大殿上,目睹周廷儒敗局已定的山東武德道兵備金事雷演祚,心知肚明。
他起先還顧慮重重,范志完是周延儒的門生,一旦彈劾范志完,相對于得罪了周廷儒。
如今周延儒廷議結局不妙,極有可能被罷免,正是機會。
“陛下,周廷儒執掌中樞,請餉必饋,其他從中貪污更不可計數。范志完不過區區一介金事,兩年之間,驟然升為督師,若無周廷儒為后盾,決無可能。”
果然,雷演祚毫不掩飾,直接暴走。
“大理寺、刑部對周廷儒案有染官員,戶部尚書李待問、前兵部尚書張國維,以及戶科給事中荊永祚、兵科給事中沈迅、張嘉言有干人等,抓捕歸案,早日得出結論,以安朝臣和萬民之心。”
崇禎果然立刻下旨,群臣中又有幾人被打掉烏紗帽,拖了出去。
“陛下,范志完縱兵淫掠,又以金銀鞍馬數千兩,托左渝德、方拱乾行賄京師政要。還請陛下令有司詳查。”
雷演祚繼續上奏,不依不饒,直指大殿之臣。
“雷演祚,爾言稱功頌德,遍于班聯者誰也?”
“回陛下,除了內閣首輔周延儒招權納賄,如起廢、清獄,自以為功,其幕客董廷獻居間,凡有求巡撫、總兵者,必先輸賄于董廷獻,以玉帶二、珍珠十三顆作暗記達之。”
“駱養性,令錦衣衛緹校,速抓董廷獻歸案!”
崇禎勃然大怒,駱養性滿頭大汗,帶領錦衣衛緹校,匆匆告退出了大殿。
“范志完,朕來問你,朕命你督師,你為何逗留不戰、縱兵淫掠?”
看到下面跪著瑟瑟發抖、面無人色的范志完,崇禎心里一陣膩歪。
這樣的貨色,也能督師?
“陛下,臣一片忠心,可對日月。雷演祚中傷大臣,一面之詞,其心可誅。陛下明鑒啊!”
范志完臉色煞白,哆哆嗦嗦,拒不認罪。
“范志完,你送良馬百匹于方拱乾,那數千金,又送于那位?”
“那……日臣……在山東大王莊,副總……兵賈芳名等敗建虜五百,又在天津衛擊退建虜四千……”
范志完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范志完的狡辯,讓崇禎不由得盛怒之下,咆哮了起來。
“吳履中,你當時是天津衛按察御史,你說,范志完所言是真是假!”
御史吳履中上前,肅拜一禮。
“陛下,臣在天津,范志完與總兵趙光忻、薛敏忠尾隨建奴,并未有戰事!”
吳履中參完,范志完已經伏倒在了大殿上,臉色灰敗,頻頻磕頭。
“陛下,臣知罪,臣知罪!臣參本朝首輔周廷儒招權納賄!請陛下明鑒!”
范志完磕頭碰腦,大聲吶喊,涕泗交加,滿殿大臣目瞪口呆。
“陛下,周延儒若是能割絕私交,早引公忠廉勇之士布列于山海關至薊鎮一帶,奴軍即便進入,未必能猖狂至此!假如周延儒視師之后,把范志完之諸般罪狀一一入告,懲前毖后,或許可收亡羊補牢之效。周延儒徇私欺飾,即此一端,已罪不可恕!”
禮科給事中袁彭年馬上站了出來,論糾周延儒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