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現在王泰還沒有公然舉旗,現在向他卑躬屈膝,會不會太早了些?”
鄭芝豹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自立為王,可比寄人籬下來的強。
“要是等王泰公然反叛,就來不及了。”
鄭芝龍搖了搖頭。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如今南京大亂,北地風云際會,向王振東示好,正是時候。
“如今天下大亂,江南無主,王泰水師一家獨大,步卒精銳,更是天下無雙,江南不日必歸王泰。難道咱們兄弟真要北上勤王,和王泰開戰?”
鄭鴻魁看了看兄長,臉色凝重。
“何去何從,大哥還要從長計議。”
“這有什么可以商量的,直接殺了張肯堂,滅了他的標營,一了百了!”
老四鄭芝豹,迫不及待說了出來。
堂中眾人都是一驚,頓了片刻,鄭鴻魁才搖了搖頭。
“老四,張肯堂官聲不錯,殺不得,不然會在王泰那里落下芥蒂。還有,黃道周如今是張肯堂的幕僚,他也在福建。如果我所料不錯,北上勤王,肯定是黃道周的意思。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不要留下后患。”
倉皇行事,大肆殺戮,總歸不是上策。還是要溫和些,以免遭人口舌。
鄭芝龍皺眉不語,鄭鴻魁接著開口。
“何況,陳子龍是黃道周的學生,他如今是王泰的左膀右臂。殺了黃道周,陳子龍那里……”
“三哥,你說的輕巧,若是沒有投名狀,王泰如何接受咱們兄弟?不除掉張肯堂,怎么控制福建?咱們兄弟的利益,如何保障?況且,我也聽說了黃道周和王泰,這兩個人是死對頭,殺了黃道周,正好解決了王泰的麻煩!”
利益!
鄭芝豹的話,讓鄭芝龍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除掉了福建的殘明勢力,舉福建全省投王泰,到時候還不是封疆大吏,怎么也比現在區區一個海防游擊來的痛快。
他們這些人,眼中只有利益,良禽擇木而棲,那是基本。
“王泰婦人之仁,不肯起兵造反,有些事情,咱們就替他做了。至于張肯堂,黃道周,不過書生而已,不值一提。”
鄭芝龍終于開口,眼神猙獰。
“到時候請張肯堂他們前來,商議北上勤王,那是不聽話的,全都殺了。張肯堂和黃道周,驅逐出福建即可!”
刀砍槍刺,慘叫聲不斷,當大堂上的喊殺聲逝去,一切都歸于平靜。
尸體橫七豎八,鮮血淋漓,一地的杯盞、酒菜狼藉。
“大哥,都解決了!”
鄭芝豹從大堂里出來,走到院中沉默不語的鄭芝龍面前,話語中,還有一絲興奮。
“這些狗賊,還以為又能從我們鄭家得到好處,一股腦一勺燴,倒是省事!”
鄭芝龍的五弟鄭芝鵬,臉上還有鮮血,神態卻是輕松。
他們身后的鄭家子侄和勇士,身上都是鮮血,人人來不及整理,也沒有人在乎。
鄭芝龍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大堂,目光從那些尸體上一個個看過。
上到福建總兵,下到千戶、游擊,血肉模糊的尸體躺在那里,無一生還。
誅殺了這些武將,整個福建官軍群龍無首,這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鄭芝龍,你這亂臣賊子,你到底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