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言語低沉,似乎漫不經心。
突然,“啪”地一下,王二似乎臉上挨了一巴掌,粗魯的怒罵聲又跟著響起,正是剛開始的聲音。
“王二,誰讓你點燈的?火盆也不能點,一個死人,浪費的都是大公子的錢!”
原來是惡奴作祟,屋里出現了短暫的安靜,緊接著,大公子似乎擺了擺手。
“王富,算了,和一個下人計較什么,咱們出去吧。這屋子,可夠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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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身影晃動,大公子邁步就要離去。
“大公子,這惡奴往日里跟在王泰身后,沒少作踐你。今天不給他點顏色,小人心里頭不痛快!”
惡奴似乎還不解氣。看來往日大公子受的窩囊氣不少。
“算了,算了,人都死了。好壞他也是我的堂弟,就這樣吧。”
大公子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提不起興致。
“王二,趕緊去巡夜,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搞不好又有強人進來偷東西!”
惡奴的話又響起,毫不留情。
王二趕緊答應,規規矩矩,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眾人走了出去,油燈隨即被熄滅,房門被最后離開的人拉上,房間里又黑了下來。
兵荒馬亂、強人、搶東西、火盆……
王泰有些發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是自己所處的那個太平盛世嗎?
力氣恢復了些,王泰摸向自己的腦袋,除了疼痛之外,頭上的頭發讓他大吃了一驚。什么時候他的頭發長得如此茂密,而且頭頂似乎還有一個發髻!
王泰摸摸自己的臉龐,摸摸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難道說,自己真的“穿越”了?人生真的可以重來?
那么,他的文慧,是不是再無相見之日?
王泰費力地從炕上坐了起來,劇烈地喘著粗氣,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坐了片刻,揭開身上的薄布,踉踉蹌蹌下了炕。
拉開房門,王泰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干冷的空氣讓他精神一振。外面一片朦朧,天空的冷月清晰可見。
朦朦朧朧中,房門口的臺階下,似乎有些白色的東西。王泰走了幾步,踩下去發出“葛吱”聲,原來真的是雪。
王泰慢慢向前走著,眼睛適應了院子里的朦朧。天氣雖然寒冷,但整個人動了起來,身上的冷意,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
他想看看,這院子有多大,屋外面到底有什么?這到底又是在哪里?
他更加急切地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魂穿”?
夜幕低垂,天寒地凍,黑暗的大街上,縣衙典吏文世輔騎著高頭大馬,在一群手持刀槍,打著燈籠的民壯陪同下沿街而來,民壯們縮著脖子,蜷著腰,人人臉色凍得發青。
北地的寒冷,可不是鬧著玩的。
經過王府大門口的時候,看到朱門緊閉,門上掛的白綾,白燈籠里射出的慘光,文世輔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
曾遠近聞名,豪門朱戶的王家,父子接連亡故,竟然到了門前冷落的地步。
陜西民風彪悍,加上是亂世,習武之風濃厚。王泰是咸陽縣有名的富家公子,從小舞槍弄棒,誰知道出去上個墳,遭人偷襲,就這樣一命嗚呼。
王泰母親三年前患病而亡,父親又于半年前剛剛過世,現在連他這個王家的獨苗也不能幸免,王家到他這一代,可算是斷了根了。
文世輔下了馬,剛要上前敲門,門從里面打開,王二和幾個莊丁手持刀槍,從里面走了出來。
“文公子,你怎么來了?”
看到是文世輔,自家主人的好友,王二趕緊上前問候。
“處之明日就要下葬,我特意過來,見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