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朝不保夕,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尤其是經歷了和秦郡王的沖突以后,他可不想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以免給人口實。
兩個戴著破氈帽的漢子進入書房,王泰一看,不由得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兩位兄弟,你們是來見我的嗎?”
“王泰兄弟,你可是貴人多忘事啊!那日王家莊一別,難道說,你連兄弟我都不認得了?”
一個漢子摘下氈帽,年輕的臉上滿是笑容,他大大咧咧,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王泰恍然大悟,拱手道:“原來是李過兄弟,你怎么想起到我這來了?”
原來前來拜訪的,正是那夜逃入莊子的李過,李自成的侄子。
洪承疇縱橫隴右,孫傳庭大殺四方,李自成部摧枯拉朽,望風而逃,只能局促于渭水以南。
這個時候,李自成的侄子,流寇或農民軍的首領李過,他來找自己,怕不是有什么好事。
歷史是由勝利者所寫,本就不受道義的審判。明末各路勢力,李自成沒有那么丑陋,朝廷也沒有那么不堪,人性本就復雜,何況牽扯到了政治和權力之爭。
“王泰,這位是劉體純劉兄弟,我們今天找你來,的確是有要事。”
看到王泰若有所思,李過的臉上浮起一絲不快,甚至有些憤怒。
陜西這一畝三分地上,竟然有人敢不買闖王的面子,實在是讓他難以忍受。
“怎么了王泰,難道你不愿意我們兄弟來嗎?”
“如果是交朋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如果是要倚勢凌人,恐怕李過兄弟是找錯人了。”
想起上次被殺的兩個家丁,以及當日自己被劉宗敏羞辱的情景,還有此刻李過的咄咄逼人,王泰的語氣,莫名強硬了起來。
“王泰兄弟,相比上次,你可是強硬多了。”
李過一怔,隨即冷笑了起來。
“王泰兄弟,不過,你要和我耍橫,恐怕是找錯了人!只要我回去說一句話,保管你王家莊血流成河!”
他說到最后,已經有了威脅的成分。
“二位今日前來,是有什么要事呢?”
對于這些亡命之徒,兩人如何不懂規矩,狂傲暴虐,和他們說道理,無異于癡人說夢。這些刀頭舔血之輩,還是不要招惹,盡早送走才是。
至于殺害兩名家丁之事,王泰即便心中如何憤恨,也只能藏在心里。
他目前的實力,還是實在太弱。
這二人的來意,不用說,肯定是有事相求了。
“王泰兄弟,不瞞你說,今日我過來,是有事情要你幫忙。”
李過按下心頭的不快。如今各路義軍損失慘重,急需糧草餉銀,這王泰家大業大,正好可以敲一敲竹杠。
王泰心頭一驚,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是有事。
“李過兄弟,有話直說就是。”
“王泰兄弟爽快,兄弟我也是說話算數!”
李過拍了一下椅把手,哈哈笑道:
“孫傳庭和洪承疇這兩個老賊,打的兄弟們太狠了。如今弟兄們呆在山里,缺糧缺餉,還請兄弟你幫忙啊。”
“李過兄弟,你說個數,多的沒有,少的總有一份孝敬。”
“孝敬?”
另外一名漢子拿著剛剛喝完茶的杯子,看著上面的青花祥云,冷笑道:“王泰,你們這些個豪強官紳,一個個心比石頭還硬,比禽獸還狠。你要是入了義軍,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咱們也是自家兄弟。你可想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