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十四年六月二十日,天氣暴熱,河南、宣武衛、校場上。
高臺上插滿了各色的旗子,隨風飄揚,斗大的“明”字大旗居于正中,大旗烈烈作響,高臺上軍士鐵甲貫身,肅然而立,一股蕭殺之氣,在全場蔓延。
校場上千軍萬馬云集,刺刀雪亮,火炮幽幽,將士肅穆有序,戰馬打著響鼻,盾牌如山環繞大陣,鐵甲錚然,將士們人人抬頭挺胸,個個握緊了手里的兵器。
將士龍精虎猛,方陣刀砍斧削,整肅之極,三萬大軍,烈日之下,人人汗流浹背,人人屏住了呼吸,一聲不吭。
雖古之虎賁,亦是遠遠不及矣!
位于隊伍前列的李定國,暗暗心驚。
光是站在烈日下紋絲不動,光是烈日下人人披甲,張獻忠的老營碰上河南衛軍,分分鐘被碾成渣,哪里還有翻身的機會!
這才是精銳!這才是國之虎賁!這才是真正的軍人!
而今天,也是河南衛接兵部軍令,揮軍北上的日子。
相比于其他八部總兵軍馬早早匯聚關外,河南衛軍此刻北上,已經是晚了兩三個月之久。
這也看得出來,朝廷猶豫不決,對于關外一觸即發的戰事,并非勝卷在握。
開封府距離北京1300里,北京城距離寧遠城800里。河南衛到達寧遠,需要趕2000里路。借助運河到北京,得10天左右,從京師到寧遠,得20天左右。
看來,抵達寧遠,怎么也得7月中旬。
聽說彰德府那邊,糧草已經運往運河,看來王泰未雨綢繆,早早已經準備好了糧草輜重,不然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出兵。
聯想到王泰在襄陽騰埋下伏兵,全殲了張獻忠和羅汝才,李定國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王泰,難道他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不然他何以在兩個月前就準備好出兵,糧草彈藥,無一不備?
三萬人馬,旌旗招展,刀槍如林,置身于校場上,每一個將士心中,都是熱血沸騰,難以自己。
顧絳臉色通紅,坐在馬上,心旌搖晃,軍旗烈烈,隨風擺動,他癡癡呆呆,恍然若失。
他雖然學富五車,也跟著王泰身經百戰,但他畢竟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激情和熱血。
“中華輝煌如斯之文明,竟然被北地蠻夷登堂入室,如此欺凌,可謂奇恥大辱!今天,你的兒女們就要整裝待發,為你洗刷那些生命中的恥辱了!”
徐未朝和韓未波站在前排,肩挎火銃,頂盔披甲,鼓點密集,都是難耐心中激動,二人心臟“蓬蓬”直跳,直欲破膛而出,兩人目不斜視,都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終于就要北上!
年輕的軍官們,早就準備好了要血染沙場,建功立業。恢復中華故土,封狼居胥,馬踏西域,不遺萬世憂,再現漢唐雄風,可不就是他們這些年輕男兒的夢想嗎?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凡江河所至,日光所照,皆為漢土!
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徐未朝心里面默默念著這些話,眼眶一紅,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流出淚來。
萬軍從中,無數河南衛將士都是如此熱血澎湃,許多人都是紅了眼睛。
誰都知道,王泰要帶著他們,出征了!
潮水般的呼嘯聲遠遠傳來,整個校場上,頓時狂熱了起來。
“河南衛軍威武,大人威武!”
劉朝暉臉色通紅,急不可耐,舉起雪亮的馬刀,跟著大陣的將士們一起,怒吼了起來。
“河南衛軍威武,大人威武
(本章未完,請翻頁)
!”
二十四歲的寒門子弟,跟著王泰南征北戰,殺戮和獻血早已經見慣,可是到了今天的場合,依然是難涼熱血。
人山人海的歡呼聲中,王泰身著鐵甲,外罩紅色披風,騎著一匹黑色高頭大馬,緩緩而來。一眾鐵甲猛士跟在后邊,緩緩打馬而來。
“兄弟們,辛苦了!”
王泰面帶微笑,信馬由韁,頻頻向兩旁的將士招手,所過之處,將士們臉紅脖子粗,人人放聲大喊,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