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問不出什么的老車夫,干脆也不問了,只要云弈不傷害趙木槿就好。
“對了,云小哥,你覺得我們將消息散播出去后,那三方人馬各自會有什么動靜?”
云弈將茶漏輕輕放到觀音手上,微微抬了抬眼,道:“將軍是擔心牽連到公主吧?”
老車夫微微頷首,神色鄭重的說道:“我夫婦二人能夠團聚,全賴公主從中斡旋,某曾發誓,余生定要護公主殿下周全,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云小哥見諒。”
呼延灼知道,一些智者是很驕傲的,不喜歡別人對他的計策和謀略指手畫腳,更討厭有人質疑他們的決定,所以他在這里先陪個罪,為接下來的談話埋個伏筆。
云弈沒有那么多傲氣,既然呼延灼問起了,他想了想,說道:“端王、簡王那邊,因為牽扯到后面的幾位宰執,我也不好妄下斷言,不過,所謂三人成虎,百人成勢,如今我們慫恿的何止百人,就算他們想要阻止,只怕也來不及了,所以,這個啞巴虧,他們兩方基本吃定了。”
呼延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暗忖過后,又問道:“那遼人那邊呢?”
“遼人那邊……”
云弈端起茶壺,看了看天色,忽然嘴角揚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他說道:“如果你真的能夠確定,那兀術的父親叫完顏打骨打,而這個阿骨打又是女真族首領,那就不用怕了。”
呼延灼愣了愣,一臉不解。
云弈右手執茶壺,左手挽住廣袖口,先是為呼延灼添了七分茶湯,而后笑著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女真族必反大遼,你信嗎?”
呼延灼神色大變:“這……云小哥此言可又依據?”
“呵呵,不可說,說不得,但我有九成九的把握,那個兀術死不死,女真族都是必反。”
呼延灼眼皮子直抽抽,云弈如此風輕云淡的一句話,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處反駁于他才好,主要是,云弈給他的感覺太過于自信了……而自信是會傳染的。
“云公子……”呼延灼直接改了稱呼,他迫不及待的說道:“倘若你真能一語成讖,那這事兒咱們就不能偷偷摸摸的去做了,某建議秘密將此計送入宮中,讓官家安心的同時,也能避免公主殿下遭受不必要的牽連啊。”
云弈聞言,卻是連連搖頭。
“怎么?”呼延灼急忙問道。
云弈聞了聞茶蓋上的余香,神色淡然的說道:“事情的發展不會那么順利的,我知道兀術這個人頭的價值,那耶律延禧肯定也知道,從他重用兀術就可以看出,他在拉攏強大的女真族。”
呼延灼點了點頭,等待下文。
云弈放下茶蓋,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望著隱于桃花樹頂的暖陽,開口說道:“我認為耶律延禧會不惜一切代價死保兀術,他深知女真族的強大,絕對不會讓兀術就這么死了的。”
“不惜一切代價?”呼延灼感覺自己抓住了關鍵點。
云弈伸手遮住眼睛,此時的日頭已經很曬了,他想到了冰箱和空調……腦海里想著這些瑣事的同時,他低下頭來,看著呼延灼道:“殺不殺兀術,是我們說了算,但目前來說,殺兀術的收益不大,反而是耶律延禧為了保住兀術所付出的代價,讓我很感興趣。”
呼延灼目光灼灼:“公子以為,耶律延禧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云弈嘴角慢慢揚起,伸手從茶杯里蘸了一點水出來,而后在石桌上畫了一橫。
呼延灼愣了愣。
云弈拿起一旁的手帕,一邊擦掉手指上的水漬,一邊風輕云淡的說道:“一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