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信紙收入懷里,正準備起身告辭,可巧茶來了,他便只好順道寒暄幾句:“聽說夫人也是花月會的魁主,醫術很是高明,也受過太后和皇上的欽封御賜,按理說接診的該是豪門貴眷才是。如何夫人方才竟在為那名女子出頭?”
陳女醫道:“我也并非喜好惹事之人,不過是看不起掌柜的那番嘴臉罷了。世間風塵女子,并非個個都是自甘墮落,還不都是走投無路才如此?
“可是卻有這么些男人,有利可圖的時候把她們捧著供著,一旦失去利用的價值,便不把她們當人看了。活似這些女子活該成為他們謀利的工具。
“也不想想,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不過是女人們天生不如男人力氣大,謀生沒有男人那么容易罷了。”
慶云侯默然無語。
陳女醫忽然也覺失言,立刻抱歉地道:“一時間口無遮攔,絕無冒犯之意,還請侯爺見諒。”
慶云侯點點頭:“無妨。”
說完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低頭喝茶。
他出身優渥,自打記事起,祖訓就要求他們后輩子弟遠離下九流的人群。對于混跡風月的女子,更是不得接觸。所以先前他才并未插手她們與客棧掌柜之間的糾紛,雖說一定程度上確實是幫了點小忙,也的確看不慣掌柜的那副嘴臉,但卻只是出于他有事找她,沒工夫瞎耗。
他放茶起身:“先告辭。日后再有疑問,還得來叨擾夫人。”
“對了,煩請侯爺再給令嬡帶點藥回去,”陳女醫見狀站起來,從弟子手上取了藥給他,“請侯爺轉告姑娘,一日數次涂抹傷處即可。此外御藥司這邊若有妾身可用之處,也請侯爺直管前來便是!”
陳夫人拿了藥給他,然后恭謹地送了他出門。
……
趙素回到家里直撲正院,得知慶云侯出了門,只好先回綺玉院。
不想家里有護衛已經在街頭與花想容碰過面,她替代余青萍在乾清宮混上侍衛一職的消息已然傳遍內宅大地!御前侍衛雖然只是個侍衛,但能是一般的侍衛嗎?他們是最近皇帝的人之一,遇到險情,皇帝最最信任的人就是他們,一定程度上,說他們是皇帝的心腹也不為過!
而這種殊榮,又是人人能有的么?
除了得是皇帝信任的臣子的子弟,還得武藝高強,在危險時刻能夠絕對保護皇帝的安全!
所以這個身份都是各家削尖腦袋往里鉆,想要得到的。
但是趙素毫無征兆就被皇帝錄用了!
她一個不會半點武功的混混子,居然一躍成為了御前侍衛!
這比任何褒獎都來得有力量啊!
所以趙素一進院門,一院子的人就朝著她歡呼過來了!
“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趙素望著這一張張花朵般的笑臉,內心對這個身份毫無波動,她只感到無奈,事實上就算回來了她也沒法說皇帝為什么坑她,她總不能說因為她答不上來為什么她會投陸太后所好,皇帝故意拿捏她吧?她們會覺得這根本沒什么大不了,實話照說就行了,但她能說實話嗎?
“皇上就是生氣我那天夜里恐嚇她,借機懲罰我罷了,有什么好恭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