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這邊船只的建造方案還沒有弄妥當,今日早朝皇帝問起來,何縱正因家事焦爛額,昨夜里盤問何婉瑜直到夜深,早早地又爬起來上朝,受了許多“熱切關注”的眼神,難免有些精神不濟,便就把工部眼下所遇之阻礙稟報了上來。
皇帝顯然不滿,當場淡淡一句“何尚書素有雷霆手段,掌管了工部這么多年,如何也會被這點小事難倒?”
這話便頓時讓何縱無地自容,又領了皇帝限期半月內解決此事的旨意,才羞紅了一張老臉退朝。
回到衙門先打發人把何敏洪喊來,讓他負責處理何婉瑜這事給查清楚,以及盡早想辦法平息外界輿論。
昨夜冷靜想想,趙素那丫頭的話竟有幾分道理,此事已弄得人盡皆知,便是把何婉瑜逐出家門也無濟于事。
更甚至因為家里出了這樣的事情,勢必會波及到別的姑娘,如今最應該做的,是把事情查出來,將真相公布于眾——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真相確實是不堪入目,何家也應該弄個說得過去的說辭,來圓了這場鬧劇。對外有個說辭,至少也能挽回幾分臉面。
想想今早受到的那些目光,再想想皇帝那句不軟不硬的話,猜想皇帝只怕是也聽得了一些風聲,那句“雷霆手段”,怕不就是用來打自己臉的。
一時間便更加坐不住,打發人把工部侍郎喊來,讓他即刻派人去滄州直接跟程云慧聯系。
卻說皇帝上了個早朝回來,端茶在窗前喝了兩口,然后便上中軍都督府去找慶云侯,問水軍建營的事。
靖南侯世子余慕安已經啟程南下,雖然水軍營隸屬前軍都督府,但仍受中軍都督府統轄,慶云侯這陣子除了原有的本職之外,便還多出了調集將領前往組建水軍營的差事。
偏巧家里兄嫂最近又起興給他張羅續弦——雖然眼下實在是還顧不上這個,可是兄嫂熱心張羅,他也無法反對。
皇帝到來的時候,他正在看趙楠派人送來的幾張女方的庚帖。聽說皇帝駕到,他手忙腳亂把帖子往奏折底下一塞,就出門迎駕。
皇帝只帶了梁瑛和佟緒,以及四喜出來。他進門道:“把水軍營擬建位置的輿圖拿來朕看看。”
慶云侯微滯:“皇上說的可是昨日在乾清宮呈交您批示過的輿圖?”
“正是。”
慶云侯道:“昨日因皇上說讓臣拿回去細細研究,臣便帶回了府,并未在衙門,還請皇上稍候,臣這就著人回去取。”
“在你家?”皇帝聞言轉了頭過來,頓片刻道:“那便不必這么麻煩了,朕直接去你家。”
就這么著,慶云侯打發人回去知會趙隅他們,然后自己伴駕往慶云侯府來了。
皇帝原先當皇子時確是常在親近的臣子家出入,后來成了太子,又登了基,這次數就屈指可數了。
但這一個月內他卻光臨了慶云侯府兩次!得虧是他不擺什么架子,不然排場要張羅起來,就夠折騰人了。
不管怎么說,人家已經來了。
趙素正打算今日好好在家里運籌幃幄,靜候何家息,就這么半路被逼著撂下燕窩盅,跑到半路,她才想起來此時此刻自己應該正在尷尬期,少不得又讓小菊把她臉上胭脂擦去,換成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來到門下。
“你怎么在家里?”
皇帝沒說啥,慶云侯卻先驚訝起來:“你不是應該去當差了嗎?怎么在這兒?”
曠工嗎?還讓皇帝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