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后沒回答,卻說道:“長公主那件殘甲,有下落了嗎?”
“還沒聽說呢,不過據說段疏已經去信給威遠侯。想必等他回來后才會有頭緒。”
陸太后沉吟:“你知道么?當初駙馬爺——也就是老威遠侯,曾經請奏過要把長公主葬入皇陵。”
“……”
趙素還真不知道這層。“那先帝沒答應?”
“不是沒答應,而是當時山長水遠,遺體運回京師多有不便,我們也不愿意她多受折騰,考慮再三,就在她犧牲的地方,劃出一塊地,專給她修了座公主陵。還賜了謚號。”
說到這里陸太后眉頭又凝起來,“當時覺得想得周到,現在想想,卻覺得也許運回來就好了,那么青濂這孩子也就不至于主動請命遠去廣西繼承遺愿。
“在那里時常對著母親的的墳墓,也不免睹物思人吧?她只有這一個兒子,到底還是希望他開枝散葉,將霍家精神發揚光大。如今為一件遺物費盡心神,若是急出個閃失,亦不為我所欲也。”
趙素不免好奇:“威遠侯去庶邊,怎么把延平郡主也給接走了?”
正端茶的陸太后頓了下,目光轉過來,莫名有些深邃。
趙素納悶,正待探究,高述進來稟道:“何尚書的夫人,謝尚書的夫人,同遞折子進宮請安。”
陸太后接折子看了看,隨后沉吟:“傳她們進宮來說話。”
說完轉身趙素:“皇上出宮這幾日,咱們對外就說太醫給了養身方子,按例要靜養幾日。”
對這種說辭自然他們已是輕車熟路,趙素只要點頭聽從就好。
出宮去膳房的路上她卻不免琢磨起先前那個問題下,陸太后給出的眼神,那看著也不像是因為她話題轉得太快而驚訝,難道是她在回避?
算了,是不是也不要緊。
她還是趁著這段時間把唐家和程家這事摸摸清楚再說吧。
兩位尚書夫人進宮請安,被陸太后留著用了點心才走。趙素把飯菜做好,看著她吃了一碗飯,一碗湯,這才出宮。
回府后她徑直問起花想容。小菊道:“還沒回來呢。”
趙素抬頭看了看將黑的天色,先回了房。
玉兔東升,照耀大江南北。
京城里一派靜寂之時,廣西邊陲的駐地將軍府里,一名銀甲未除的年輕男子正拿著封件在廡廊下閱覽。
昏黃燈光從頂上照下,將他鎖緊在一起的濃眉照出了峰巒,英挺的身姿也在地下拉出長長的影子。山風拂起他因為練兵還未來得及梳洗的發絲,卻沒曾撼動他凝住的神情。
“哥。”
輕柔的女聲從身后傳來,男子把信折起,緩緩轉了身。
“是誰來的信?”
少女的絕世容顏令得滿庭的月光也失了顏色。她溫聲道:“我剛聽說京城來人了,是段二哥差來的嗎?他可是已經到京師了?一路上他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