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之意,我等亦是早有預測。只是賭博之毒,尤勝大煙。今日既然令我等得了這禁賭之權利,我等又何不姑且試上一試?若果真成了,亦是有益后世之大功。”
如今廣東已然宣布獨立,整個廣東經濟政治都全數掌握在葉都督的手中。正可謂捉住了廣東之命脈。此等天時地利之下,即使少些人和,誰又能說什么。商人重利,卻更重長遠。無論是張先生還是葉競存,看中的都是這一點。
聞言,陳先文又看向葉都督,見他雖不說話,卻也是一副毋庸置疑的樣子,便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如此,先文便姑且一試。”
有了一省之長的堅決態度,陳先文做起事來便有了底氣。
清漣待在內宅,對于具體情形自是不知,卻從秦媽媽口中聽了個大致。
此事還得從前些天秦媽媽的一場哭開始。
自那日以后,清漣一直龜縮后院,再不踏入前院半步。秦媽媽雖覺得有幾分奇怪,但她一個做工的,哪里有空閑管的那許多,只正常在廚房做活,順帶陪著清漣說幾句話罷了。
只是昨日家里哥哥求到了跟前,她才不得不思考如何跟都督開口。
她不過長工的身份,平日里哪有臉直接見到都督。便想著,清漣往日里常去前院,還在都督病中多番照料,肯定比自己好說話。于是今日便尋著送早飯的時候,斟酌著情緒,與清漣提起。
“禤小姐,我也實在是讓家里人纏得沒辦法。誰想到衙門里死活都不放人,哥哥好容易籌了錢財去認罰,那陳長官還是不許。我真是沒辦法了。”
秦媽媽哭得情真意切,又頗是心酸,清漣都忍不住要動了惻隱之心。待細問了究竟,才知道是她家的外甥好賭,趕上葉都督整治的風口,直接給抓到牢里去了。
他家哥哥依著舊例,好不容易籌了罰金去督察局里交錢,卻被那局里的長官告知,此回乃是都督親自發話,一律不得以罰金替牢獄。他哥哥沒法子,就想到了在都督府做工的她,幾次三番求到她跟前。她也是被磨的沒法兒,這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求清漣。
清漣對于賭博一事,本也無甚好感,并不想相幫,只是話又不好直接說,便委婉道,“貴親想來也不過坐個幾日幾月的樣子,便是出來也不礙著什么,媽媽何必如此著急?”
按照以往的慣例,賭博就算抓進去,也不過吃最多一月的牢飯,好多人出來之后也不過外甥打燈籠,萬事照舊。還有些家里本就富足的,直接拿了錢,認了罰,連牢飯都不必去吃。總體來說,賭博這一塊兒,其實管得都不算嚴厲。
但聽了清漣這話,秦媽媽卻并未放心,反而愁眉深鎖。
“唉,禤小姐是不知。這回都督是下了大決心的。這一抓進去,沒個三五年都出不來呢。”
聞言,清漣也很是驚訝。葉都督這是受了什么影響,量刑竟然嚴苛了這許多。
其實地方賭館,大多樹大根深,許多家里甚至本就是做官的。這官商勾結,歷來最是難以斬斷。葉都督這回推得這么狠,也不知能不能走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