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葉競存不假思索地開口道,“這是我的愛人,姓禤。”
宋大公子立刻露出友好的笑,微微上前兩步來與她握手,口中則滿是贊嘆地道,“可是湖南禤公那一家?”
這世上能被成為湖南禤公的,迄今為止,只有她的祖父禤致同。聞言,清漣微笑應是,“是家祖父。幸會大公子。”
見果真是禤氏女,宋大公子又熱情了幾分,口中也如數家珍般,談起禤公的諸多惠民事跡。
清漣與他雖然不熟,但被人稱贊家中長輩,她心中還是開心的,口中也不免要謙虛幾句。
在場的都是大家出身,言談之間不過淺嘗輒止,并不過多詢問。只臨別之時,宋大公子還是忍不住隱晦地提醒,“葉公切記要以大局為重。”
只葉競存仍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有無聽進去。
待宋大公子等人終于走了,兩人也沒了食欲。相互望了一眼,都覺出了其中的索然無味。不多時,葉競存便招了店員來結賬。
回到太平山頂的公館,已是午后。葉競存照例有不少事要處理,一回來便不見了蹤影。清漣本就對他那些事務不怎么感興趣,倒也沒什么打探的心思。只是,今日得宋大公子那群人提醒,她倒是不得不正視自己與葉競存的關系了。
她隱約也聽人說起過,葉競存在老家惠州,是有一房太太的。明媒正娶,乃是當年私塾恩師的女兒。她自認沒有資格令毫無過錯的人下堂讓賢,卻也認同此時的身份尷尬。
想到此處,昨日的如膠似漆都好似清淡了不少,心中那點甜蜜也摻了些酸苦。
她心中已是設想了好幾種結局,然而哪一種都無法指引他們走向圓滿。到底是大家出身,臨到頭了,她倒也不是沒有壯士斷腕的心。只是,兩個人的事情,又怎好她一人決定。她得循著時機,探探葉競存的意思才行。
“禤小姐,有一封給您的邀請函。”
清漣回到院子,迎面便收到一封壓花的信函。她看了一眼,“誰送來的?”
答話的是原來就守在這別院的小丫頭,聽清漣懶懶發問,便指了指前院,“杜副官那邊接著的,說是給您的。”
這倒是怪了。清漣兀自想了想,這香港她又人生地不熟的,看來大半是葉競存熟悉的人送來的。
展開一看,落款乃是姜之翎。
饒是她對外間政事再不感興趣,這姜家的豪盛,她還是有所耳聞的。姜家早年便是官宦大家,這一代的小姐各個都留過洋,那位排行第二的小姐后來嫁給了自己的長官,怕不就是這位吧。
說起這事,前些年還起過一番風雨。這位姜家二小姐本來是在日本給人家當秘書的,不想當著當著,這秘書和長官竟然看對了眼。后來回了國,長官家便遣了人來說媒。話到此處,倒也不失為佳話。只是,這長官老家原是有一房太太的。聽說為了娶姜家小姐,愣是將人家認作了長姐,這才有了兩人終成眷屬。這位長官,便是姓宋。
瞧著這信函內容,只說邀她明日去喝下午茶,并不涉及官場之類的。清漣對這位傳聞中飽學的姜家小姐本就好奇,當下便使了傭人去回,就此應下。
到了晚間,見葉競存也得了空,清漣便提起此事。
“宋太太邀我明日去喝茶,我已經應下了。”
葉競存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只點點頭。“明日我還得忙,你出去散散也好。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