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清揚回答道。
“但是,若你的立場錯了呢。”
泰山府君悠悠地說道:“修仙,修的就是身與心的俱超脫。不在三界內,不入五行中。”
“當今修行者你殺我,我殺你,流連于眼耳鼻舌身意六識所攀緣的塵境里,忘記了自己原本清凈光明的本體。”
“通透,不意味著要陷入紛爭。”
“六塵不離,如何清凈。”
“六根攀緣,如何圓滿?”
“既未圓滿,如何覺知?”
“世事一場大夢,輪回更是一場夢。”
“只有修得圓滿,塵根雙抿,才有能力跳出這個輪回。”
“得道長生,涅槃跳出三界,遠離生老病死苦,無苦集滅道。”
“那就這樣拋棄世界走了嗎?”
李清揚反問道。
“若想不拋棄,你首先要敢拋棄。”
泰山府君再次給二人倒了一杯茶,此時已過五杯。
“放都放不下,還想拿的起?”
泰山府君輕笑,隨后抬頭看了看漫天的星河,將杯中茶湯一飲而盡。
“算了,你自己慢慢悟吧。”
“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對了,這個給你。”
只見泰山府君伸手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那是一根外表鋒芒盡露的毛筆,
漆墨一般的筆桿,潔白如羽的纖毫,筆鋒如劍,猶帶寒芒。
而在筆身上,禁制的靈紋閃動,幾道封印一層疊著一層,隱隱露出幾個字。
“判官筆!”
李清揚不禁脫口而出。
“這根筆,隨時可以打開冥界,護你肉身來到地府。”
“我在上面加了禁制,你可用三次。”
泰山府君把閻羅王最重要的法寶拿在手中輕易把玩著,如同對待一只隨隨便便的筆桿。
“你身上的元神各有謀劃,可信,但不可盡信。”
“他們能夠依附于你,反倒是占了你的便宜。”
“緣之一字,說不清,道不明。”
“什么意思?”
“多說無益,還魂湯也喝了,歸去吧。”
泰山府君將手中的筆一甩,判官筆直接化成一道金光,鉆入了李清揚的眉心。
突然,李清揚覺得自己的耳邊響起了一陣歌謠。
“魂兮歸來!”
“去君之恒干,何為四方些?”
“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
......
“魂兮歸來!君無上天些。
歸來!往恐危身些!
魂兮歸來!君無下此幽都些
此皆甘人,歸來!恐自遺災些
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
娭光眇視,目曾波些。
被文服纖,麗而不奇些。
長發曼鬋,艷陸離些。
二八齊容,起鄭舞些。
衽若交竿,撫案下些。
竽瑟狂會,搷鳴鼓些。
......
朱明承夜兮,時不可以淹。
皋蘭被徑兮,斯路漸。
湛湛江水兮,上有楓。
目極千里兮,傷春心。
魂兮歸來,哀江南。”
耳邊突然蕓繞起了帶著哭腔,宛若唱誦般的凄涼聲。
李清揚的魂體隱隱約約有種飛起來的沖動,
見到此場景,泰山府君給李清揚再倒了一杯茶,將自己面前的巖茶一飲而盡。
六杯已過。
“去罷,下次相見時。”
“該你請我喝茶了。”
他將寬大的袖子一揮,李清揚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便從蓬玄洞天化成了一縷虹光,飛往了千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