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是傻了嗎,哈哈哈!”
短暫的一陣靜默之后,尹小姐猛然爆發出刺耳的笑聲。
尹夫人不明所以,連忙捂著臉頰問道:“女兒,你為什么這么說?”
“他這一步,等于是把這一片白子都殺死了,可白子是他自己的執方啊。”
尹小姐按住肚子,好容易強忍住笑,“這是違背根本棋理的,只要是懂得下棋的人,都不會這么下的,因為這完全就是在銀劍自刎啊!”
盡管是尹無相的妻子,但尹夫人對圍棋一竅不通,這番話也是聽的云里霧里,可聽到最后一句時,整個人豁然開朗。
猩冷的笑意從眼底滲透而出,尹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難怪這小子敢對我用手段,原來他根本就是個瘋子,最喜歡做這種自殺的事情!”
“請夫人安靜一些。”
尹小姐的話音還好,畢竟是棒子國語,可尹夫人精通漢語,每個字都清晰無比的傳入耳膜,立即引起了墨紫涵的不滿,忍不住開口提醒。
隨即,墨紫涵又拽住唐銳的衣袖,小聲道:“銳哥你別著急,慢慢想對策就好。”
“我沒著急啊。”
唐銳笑著聳了聳肩,“該急的,應該是墨大師才對。”
這話一出,現場的氛圍再次如灌鉛般凝滯。
然后,尹夫人母女兩個相視大笑,墨紫涵與雷豹則是流露錯愕不解之色。
“唐會長與其在這里故弄玄虛,倒不如想辦法如何獲得尹夫人諒解。”
墨千秋冷哼一聲,完全沒把唐銳的話放在眼里,但當他看到唐銳眼中的淡然,不知怎么,心神竟是一震。
目光也情不自禁多看了棋盤一眼。
便是這一眼,讓他深陷其中。
那一招,的確自殺了不少白子,讓黑子優勢占盡,可終究還不是必勝局面,而且此子一落,白子所面對的局面竟呈開朗之勢,較之前已經有了些許回旋的余地,不必再束手束腳,無處落子。
“墨大師,該你執黑落子了。”
唐銳露出淺淺笑容,輕聲催促。
墨千秋輕哼一聲,沉吟片刻,便捻起一枚黑子落下。
瞬間將優勢又擴大數倍。
唐銳不慌不忙,一枚白子跟上。
“咦!”
墨紫涵與尹小姐幾乎同時發出疑問。
墨千秋的臉色最是精彩,又是沉思焦慮,又是歡喜異常,向來不怒自威的他,此時竟變幻出數種表情。
“對弈中,確實有倒脫靴之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
又捻起一枚黑子,墨千秋沉聲開口,“但這終究是旁門左道,而且最多也只是舍棄七八子,沒有像你這樣,直接自殺了近二十子,唐會長,你這一招看似是金蟬脫殼,但終究是自尋死路。”
說罷,黑子又落。
唐銳懶得廢話,白子跟進,落子的速度仿佛不需思考。
又或者,墨千秋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果然,幾步黑白交錯,墨千秋的黑子,竟是被吃掉了好幾塊,算起來也有二十幾子,但最重要的是,白子已經從黑子的圍殺中脫困而出,猶如鯤化為鵬,騰躍出海,再沒有半點桎梏。
“這,這,這……”
一連三個這字,墨千秋手中的黑子卻遲遲不落。
再看他的面頰,已是大汗淋漓。
“女兒,現在局面怎么樣了?”
觀察到墨千秋臉色不對,尹夫人連忙追問。
尹小姐咬著牙齒,恨恨道:“黑子快要輸了,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什么必勝的局面就能輸了啊。”
“黑子不就是墨千秋的執方?”
尹夫人反應過來,立刻炸毛,“墨千秋,你是不是故意要輸給這小子的,我告訴你,就算你真的輸了,我也絕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