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身子微微一震,強忍住上前見禮的沖動,反而問道,“愛新覺羅·巴布泰是你什么人?”
毛東珠一怔,心中暗凜,好個康熙,看來假扮太后一事還真激起了他的警惕,好在她這些年也沒有閑著,心思微微一轉,口中淡淡道,“愛新覺羅·巴布泰是哀家九外祖父。”
“母……你可還記得朕的生辰?”康熙再次問道,若先前那個問題,只要深深鉆研一番大清的歷史典籍便能知曉的話,眼下這個問題,可只有寥寥幾個人知曉了。
在古代,生辰八字極其重要,輕易是不會讓人得知的,知道康熙生辰的只有負責記錄康熙出生到死亡所有事跡的那個老太監,以及康熙生父、生母,乃至幾個額娘了。
毛東珠也是暗呼慶幸,康熙的生辰,在一次與琪琪格閑聊的時候,無意間說到過,當時她便留了心思,沒想到今日卻是用上了,當即說道,“如果哀家沒有記錯的話,玄燁應該出生于順治爺十一年,三月十八,亥時一刻。”
康熙鼻頭一酸,眼角情不自禁的滑出兩滴眼淚,上前兩步,跪在毛東珠身前,“兒臣無能,讓母后受苦這么多年,也未曾救母后脫離苦海,請母后責罰。”
毛東珠顫巍巍的伸出雙手,似是想去摸康熙的臉龐,但又礙于其身份,半空中生生止住,口中頗為嚴厲的說道,“起來,你如今身為真龍天子,如何能夠輕易下跪!”
康熙卻是一把握住毛東珠的手,將其拉到自己臉龐,口中帶著哭音說道,“跪得,跪得,跪母后本是天經地義,兒臣又豈能不跪!”
康熙至孝,奈何生母死得早,琪琪格雖然與他沒有血緣關系,卻將其當做親生母親一般侍奉,這才情難自抑,跪了下去。
韋小寶見到這一幕,輕手輕腳的往外走去,身處皇宮大內,他知道什么該聽,什么不該聽。
之后的事,也就順理成章了,當被康熙問及密室外面的假太后去了何處,毛東珠則是一副愕然之色,稱自己不知,隨后又奇怪的說,這幾日晚上不知為何,那“假太后”一到子時,便會發出痛苦的哀嚎聲,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昨天晚上。
聽到這里,以康熙的心思,哪還判斷不出外面的那攤血跡是什么東西,多半是那老妖婆受不了雪蓮蟲噬骨抽髓的痛苦,自絕于自己的化骨綿掌之下,也算報應了。
因為“真太后”還要住在這慈寧宮中,外面屋中的血跡自然不能留著,是以康熙和韋小寶也未曾來得及細細檢查,便讓人草草收拾掉了,這倒無形中幫了毛東珠一把,其實就那個簡陋之極的“自殺”現場,以康熙和韋小寶的妖孽機智,根本經不起查的。
且不說康熙與毛東珠如何的“母慈子孝”,慕容復回到尚善監后,瘦頭陀也醒了過來,雖然不知道慕容復是如何做到的,但如今自己與“師妹”都安然活了下來,自然是心中大喜,只是不知為何,這個“師妹”卻對自己冷冰冰的。
“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瘦頭陀萬死難以報答!”,尚善監的老房子正廳中,瘦頭陀跪在慕容復身前,誠懇的道謝道,與自己二人的性命相比,一條手臂實在不算什么。
“瘦頭陀,”慕容復淡淡瞥了瘦頭陀一眼。
“屬下在。”
“你受傷不輕,這段時間,就不要亂走了,好好呆在神龍島上療傷。”
“是!”瘦頭陀心頭微微一暖。
“還有,從今往后,不準你再踏入紫禁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