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千鈞一發之時,一個平和低沉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中年男子怒不可遏的回頭望去,看清來人后,臉色頓時大變,蹬蹬后腿了兩步方才站穩。
“是徐郎……”
“真的是啊!”
“微之郎君身體大好了?”
“能起床,想必是無恙,大喜,大喜。”
“哎,也不好說,你看徐郎的臉色和儀姿,哪里還有以前那樣的神秀偉岸?”
“聽,好像在咳嗽了,看來傷還沒好……”
“哪里有容易好的?聽說那晚他一人殺了沈家十一個七品上的高手,自己被刺了三十多刀……”
“啊?是嗎?真是……哎,江東之豪,莫過沈、徐,沈氏還能耀武揚威,可徐氏怎么到了這步田地!”
周邊人群議論紛紛,中年男子臉上陰晴變幻不定,擺明是忌憚徐佑過人的身手。秋分卻不管這些,急忙沖了過去,扶住徐佑的胳膊,道:“小郎,你怎么出來了,早上寒氣重,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無妨!”徐佑強壓下咳嗽的沖動,拍了拍秋分的小手示意他沒有大礙,低聲道:“發生了何事?”
“我一早起來,想著要給小郎做乳釀魚,便到魚市去找找看。”秋分身上無錢,到魚市去也只是哀求告借,徐佑心中憐惜,卻沒說話,聽她繼續說道:“可魚市沒有合適的鯉魚,回來路上正好碰到余老伯,他夜里出河打漁,賣了后還余一尾就送了我,并好心用魚簍裝了幫我送回來。不想剛到門口,遇到這幫惡人,問了我們幾句,就把魚簍掀了,還要抓余伯問罪……”
徐佑聽明白緣由,走到倒地的老漢身邊,將他扶起,溫聲道:“余伯,傷到了嗎?”
余老漢惶恐莫名,道:“不敢勞煩徐郎,我沒事,沒事。”
安頓好余老漢,徐佑長身而立,盯著中年男子,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道:“你是何人?可有中書省的棨牌?”
楚制,以中書省掌刑事,而以徐佑過往的身份以及犯下的罪名,本地州郡法曹無權過問,只有中書省有權力派人監管。而所謂棨牌,是一種用木頭制成的信符,用來作為表明官員身份的證據,類似于后世里的各種證件。
中年男子這會才回過神來,現在徐氏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徐氏了,自己還怕這個小霸王做什么,膽氣一壯,冷哼道:“你如今不過一介編戶齊民,有什么資格動用中書省的人?實話告訴你,我是沈使君府上的三等管事陳牧,受命來此探望徐郎君,順便看看有沒有不長眼的東西來打擾郎君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