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象章草,妙處正在‘信手’二字。不過其翼若真的能悟出‘無章法’的境界,于草書一道,將在皇象的章草之上,再進一步了!”
說到這里,何濡也不由被徐佑帶的跑偏了,道:“章草之上?難道皇象書還能突破不成?”
“當然!章草太重鉤連,一筆一劃,仍有規矩,實難以盡興。譬如張芝的一筆書,在章草之上去了鉤連的筆直筆勢,改為蜿蜒曲折的走向,已經有了幾分今草的格局。”
“今草……”
今草雖起于張芝,但只是雛形,到了王羲之才真正奠定了整體風格。所以此時尚沒有這樣的論斷出現,何濡悠然神思,不過很快拋之腦后,毅然道:“我自南返以來,再沒有一日臨池,對書法一道,至此盡矣,不提也罷。”
書法向來不進則退,需要花費極大的心血和時間,像王羲之那樣的天縱之才,也沒有一日敢有懈怠。不過徐佑在前世帶領團隊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磨刀不誤砍柴工,再怎么拼命,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張弛有度,身體、精神都好,才能提高工作效率。
“如你所說,書法是小道,修身養心可也,閑暇時揮毫弄墨,也是風雅事……”
何濡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不再跟徐佑糾結這些,屈指敲了敲桌面,茶水寫就的兩字正漸漸散去。
“金陵?”
徐佑笑了笑,以手托頜,喃喃低語,若有所思,好一會才道:“其翼的意思,莫非跟朝中有關?”
何濡淡淡道:“孫冠道門第一人,除了朝中大勢,誰能逼他如此?”
徐佑站起身,負手在房內走了幾步,回頭道:“天師道想干什么?”
“回答這個問題前,要先搞清楚天師道現在面對的形勢!”
“其翼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