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蛙不可語于海!”
何濡嘲諷道:“不說山水之景,單說永寧寺,光寺中九層浮屠一所,就高九十余丈,去京師百里,依然可見,那才真正的壯麗無匹,嘆為觀止……”
“啊?高九十丈?那不要到天上去了?”
聽到秋分的驚詫,后腳跟來的履霜讓左彣放她下來,接道:“佛家求無上妙法,自然要高過蕓蕓眾生,離天越近,可是越好呢!”
何濡的目光在履霜臉蛋上打了個轉,突然道:“女郎可讀過佛經?”
履霜身體不便,只好略略躬身,作為禮數,道:“不敢,只是粗翻過幾次。”
何濡再次凝視她片刻,回頭再次打量著瀑布,道:“可惜,你倒是有幾分慧根……”
履霜不明所以,水汪汪的大眼睛瞧向徐佑。徐佑對她微微搖頭,剛要說話,左彣卻不知何時走到了另一邊的懸崖邊上,神色凝重,道:“郎君,你來看這里!”
徐佑不知道他發現了什么,走過去順著他的手往下看,眼光猛然一聚。
在他們站立的瀑布這一側,沿著崖壁布滿了厚厚的青苔,可在一些凸起的巖石上,卻十分的光滑,似乎被什么東西經常走過一樣。
可山崖絕壁垂直一線,又常年水氣侵擾,光滑的如同一面銅鏡,根本不可能有動物能夠攀巖上下。
徐佑和左彣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何濡同樣神色凝重,道:“風虎,以你的身手,能不能在這絕壁上走個來回?”
左彣搖搖頭道:“要是地方再大些,能夠回氣休息,且不能如此滑潤,尚可以試試看。但在這里,我一分的把握都沒有。不,是絕對沒有可能!”
正在這時,瀑布后突然閃過一道人影,迅捷的在身后留下了一個個類似殘影的虛幻,然后一躍而起落在最下面一處光滑的巖石上,足尖一點,不聽吐氣開聲,閑庭信步般躍到另一處巖石上,如此反復,縱身直搖而上。
轉眸之中,他已經輾轉騰挪,高升三十余丈,身手高明的可怕。徐佑不知是敵是友,并且此人行跡當真奇怪,當機立斷,道:“后退!”
左彣擋在最前,秋分單手摟住履霜的纖腰,輕松的抱在懷里,跟著徐佑、何濡往內里退去。還沒等走開十余步,那人已經翻身上崖,負手立定。
徐佑等人知道無法及時脫身,也都站在原地不動。不過左彣手中劍微微提起,做好了防御的姿態。
那人一頭白發,應該六十歲許,可面色卻紅潤的很,如同年輕人一般,身上的衣著做工精致,十分華貴,以徐佑以前的身份地位,恐怕也很少有這樣奢侈的衣物。
他的雙眸精光內斂,平靜中透著深邃,打量著徐佑等人,道:“今日的午膳,是由你們送來的?以前那個專責此事的賤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