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按捺不住,唇角溢出一絲笑意,道:“都明玉真是小人,方才在三叔面前振振有詞,不明就里的人還以為他是杜靜之的心腹股肱,沒成想,我僅僅三言兩語,就讓他倒戈相向,哈!”
朱禮微微一笑,撫著長髯,神態悠然自得,沒有多說什么。朱聰卻感覺到了,猛然止住了笑意,疑惑道:“三叔,難道我說錯了嗎?”
朱禮嘆了口氣,道:“杜靜之是傻子嗎?”
朱聰搖搖頭,道:“杜靜之身為揚州治祭酒,在揚州多年穩如磐石,無人敢動,若是傻子,其他人豈不是連傻子都比不上?”
“那就是了!杜靜之既不是傻子,當然明白眼下的處境已是千鈞一發。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你要是杜靜之,會在這個時候派人來朱氏耀武揚威,虛言恫嚇嗎?”
朱聰悚然一驚,道:“不錯,他要么不派人來,忍了這口惡氣,要么委曲求全,服軟認錯,絕對不會像都明玉這般囂張跋扈,非但于事無補,還會激怒了我等,讓事態更加不可收拾……三叔的意思,都明玉他,他……”
“若我所料不差,都明玉傳的話,都是他自個捏造,并不是杜靜之的本意。”
朱聰張大了嘴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道:“都明玉為何這樣做?”
“很簡單,因為都明玉想讓杜靜之死的快一點,揚州治祭酒的寶座也可以快一點換個主人。他此次來富春,本就是為了尋求我們的幫助而來,先前種種作態,不過以退為進,垂餌釣魚罷了。”
朱聰滿臉羞慚,頹然道:“三叔,要不是你,我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是,孰料竟入了別人預先設好的陷阱,實在心中有愧。”
朱禮站了起來,走至門口,停下了腳步,淡淡的道:“子明,你要知道,想作朱氏的宗主,巴結討好我是沒有用的,你得拿出十二分的本事,讓所有人心服口服。都明玉的陷阱,如此淺顯和幼稚,難道你真的看不出嗎?”
朱聰惶恐起來,道:“三叔,我……”
朱禮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道:“你其實早看出了都明玉為謀求合作而來,卻偏偏故意裝作不知,這等伎倆,以后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朱禮離開之后,朱聰慢慢的靠在了椅背上,臉上的羞慚和惶恐瞬間消失不見,變得冰冷的可怕,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眼中透射著無比堅毅的光芒。
為了朱氏的將來,我可以做任何事,
也可以變成任何人,
有時候,為了一個高尚的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