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缺馬,雖然經過百年休養生息,已經不再是安師愈登基時連六匹純色的馬都湊不夠的貧下中農時代了,但每一匹馬都是重要的戰略物資,比如驛站的馬,只有傳發加急公文時才能不計代價的使用,僅僅為了左彣,說句不好聽的話,在朝廷眼中,十個左彣也未必有一匹馬值錢。
“不用這么急,七天內能夠尋來解藥,已經足感使君大德。”縱然知道孟行春不是善茬,但這等豪邁至極的做派也讓人忍不住從心底感激。反正要送人情,不如送的干脆徹底,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孟行春笑了笑,揮揮手,徒隸悄聲退了下去,道:“司隸府的馬沒太仆寺養的那些嬌氣,都是從西涼市易過來的山丹馬,跑百里路如拾地芥,沒什么大礙。”
西涼盛產駿馬,自西漢在張掖設馬場以來,以蒙古馬和西域各國的駿馬進行雜交,培育出名聞天下的山丹馬,體形勻稱,粗壯結實,雄健膘悍,好養且耐操,速度與持久力兼備,歷來都是騎兵的首先馬匹。
市易?
徐佑還真沒聽說楚國跟西涼有經貿往來,不過這具身體的前主人醉心武事,不懂經濟,對這方面關注不多,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多謝使君!”
徐佑現在一窮二白,也不怕孟行春惦記,就算他別有所求,也是以后的事了。當務之急,是救回左彣的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些許小事,微之無須放在心上。”又一名徒隸走了進來,到孟行春身邊低語了兩句。徐佑察言觀色,適時站起,說道:“佑先行告退,日后使君有閑暇時,再來拜會。”
孟行春笑道:“也好,顧明府差了人請我過去,就不留微之了。不過下次再來可要先打聽好我在不在,今日是趕的巧,我凌晨才從富春縣回來,不然也碰不上面。”
徐佑心中一凜,臉上浮出笑意,道:“確實趕得巧了,說明我和使君比較投緣。”
“投緣?我喜歡這個詞,不錯,投緣!”
孟行春哈哈大笑,挽著徐佑的手送他到了門外,道:“白蛇案了,我在揚州還會留些時日,望跟微之多走動走動。再怎么投緣,若不走動,感情難免也就淡了!”
“敢不從命?”
離開了孟行春住的這條巷子,徐佑沒有停留,直接轉到詹氏老宅,在船閣中見到了千琴。上次打賭千琴輸了,這會心氣還不平,對徐佑渾沒好臉色,看見全當沒看見。徐佑腹中好笑,卻沉著臉道:“又開始沒規矩了?夫人就是這么教你禮數的?”
千琴臉色鐵青,惡狠狠的瞪了徐佑一眼,百般無奈,屈身行禮,然后抬頭道:“你來做什么?”
“從即日起,把監視孟行春的船工都撤回來。特別是他的住所左近,一個人都不要留!”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