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住在靜苑月余,和徐佑只見過兩次面,沒說幾句話就差點吵起來,無論如何不敢再有所謂的教誨了,他站起身,拱了拱手,送客道:“女郎珍重!”
三日后,蘇棠找好宅院搬了出去,讓徐佑大跌眼鏡的是,這所宅院竟然位于靜苑的正對面。兩家隔了寬寬的織錦溪,往西行三十余步,有座石橋橫跨,可以讓行人往來兩側。秋分履霜去串門后回來說,那是一所兩進的宅子,跟靜苑比小了三四倍,沒有賞玩的園子,也沒有假山石刻,更沒有什么格局講究的地方。好像是某位官宦人家養在這里的外室,年中的時候搬去吳縣扶正,宅子就空置下來,由于要價比較高,一直沒有賣出去。
“多少錢?”
“聽方阿姊說,要十萬錢!”
徐佑再不知道楚國的物價水平,也明白這個價格確實太高了一些,怪不得都掛了半年還在尋找接盤的人,誰要肯買,要么是傻瓜,要么是蠢蛋。
蘇棠不像是又傻又蠢的人,徐佑十分詫異,道:“她干嘛買這樣的宅子?”
履霜想笑又不敢笑,臉蛋憋的通紅,支吾道:“或許跟那日與小郎的話有關……”
“什么?”
徐佑幾乎忘了跟蘇棠說過的話,履霜瞧了瞧他的臉色,大著膽子,道:“小郎說她不夠仔細過日子,花錢似流水一般,卻又不去置辦田宅……哦,還說讓她早點嫁人……”
徐佑叫屈道:“天地可鑒,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讓她省點錢用,買田宅好安身,這是有的!可嫁人……我管她嫁不嫁人?這句話可是她自己說的,怎么安到我的頭上來了?”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小郎又不是不知道!”履霜柔聲道:“蘇女郎心性高傲,連拜帖上都要自稱女弟,可知是一股不服輸不認命的性子,故意住到對面,恐怕是給小郎看的……”
“給我看?”徐佑哭笑不得,這可是好心沒好報,他招誰惹誰了?
“我估計是想讓小郎親眼看看,她蘇棠不用嫁人,不用節儉,也可以過的很好!”
“有志氣!”
徐佑夸了一句,就將這件事拋卻腦后了,他需要在意的,是即將來錢塘縣主持大德寺奠基大典的竺法言。
安子道之前頒布諭旨,將揚州七十三處道觀改建佛寺,經過將近兩個月的準備和長途跋涉,佛門六家七宗派出的數十位高僧終于進駐揚州,根據事先分配好的數額和地點進行了蝗蟲式的瓜分。幾乎一夜之間,偌大的揚州,就從天師道一家獨大,變成了佛道兩教平分秋色的新局面。